海棠靜靜的坐在沙發上,手裏捏著半杯紅酒不敢稍動。
雖然離夜深人靜還早。
雖然“李經理”新換的商務款西裝有點莊重過了頭。
雖然進門之後亮燈之前……
那兩個人並未發情的貓狗似的摟抱翻滾把門扇壁板撞得山響……
當然,就更談不上什麼備受讀者期待的捉奸在床橋段了。
可在這樣設施齊備,處處都為那種事用足了心思,甚至每個人都掛著一臉春情淫笑的套房裏坐了那麼久,沒能為見證一段姦情暴露而做足心理準備的覺悟,似乎都於理不合。
只不過,眼見著大春現身門廳,被四下亮起的射燈照得無所遁形,她才意識到自己緊趕慢趕的心思輾轉,終究還是後知後覺了。
被可依連哄帶騙的特意回家換了一身正裝,又神神秘秘的帶來這裏,就覺得哪里不對勁,等見到林祁兩位禍水級妖孽也打扮成那樣兒才發覺……
這些人根本不是臨時起意,沒準兒昨天在曉宇他們學校巧遇之前就……
為什麼,一定要拉上自己呢?
大春的出現,給了她最直接的回答,也算實實在在的撞破了昨晚沒敢戳破的那層窗戶紙。
只不過時移勢易,早先央告著婧姐用非常手段幫忙的時候,壓根兒沒料到會遭遇這樣一翻兩瞪眼的尷尬對視。
要說對視或許並不準確,因為那個悶聲辦大事兒的傢伙只敢朝這邊瞄上一眼就低下了腦袋,臉上的驚詫還多過眾目睽睽之下的羞愧。
然而時至今日……
這正襟危坐居高臨下的道德制高點,為什麼更像是一腳踏空,手忙腳亂的只想找個地方躲藏?
怎麼……可依那丫頭上銬子的動作也未免太熟練了吧!
不,不對!
四下裏的燈光並不明亮,門廳裏的面孔也不甚清晰,海棠心頭卻閃過一道奇詭的靈光,即便一時還壓不住胸中陣陣血湧,突突脈跳,臉上總算沒動聲色。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捉奸沒錯……
可身為姦夫李彥春的合法妻子,她縱使算不得在場女人裏最聰慧明覺的,也隱約摸到了幾分端倪。
在這場一開鑼就拍案驚奇的好戲裏,自己的戲份其實沒那麼重。
不說別的,從VIP坐席的視角看去,光是那對姦夫淫婦的組合搭配,無論是品貌氣質,還是身世背景……或者乾脆單拎出海拔高度這一條,就已經一目了然的不搭調!
她,至少也得一米七的淨身高吧!
隨便踩上一雙高跟鞋,毫無疑問,哼著歌兒就邁過了國產男性的中位羞恥線。
還有……
那雙菲拉格慕的紅色經典細高跟兒,碰巧也是海棠趴著櫥窗仔細研究過多少遍的……
那價碼兒可是一點兒都不隨便。
點綴在鞋面上的蝴蝶結非金非鑽,而是綢緞材質。
也不知是被怎樣的巧奪天工拗得栩栩如生不堪招惹,光憑那隨著步調流轉顫動的奇妙光澤,已然註定沾不得半點俗粉塵灰了。
萬一不小心給哪個冒失鬼踩一腳……
那可是既吹不幹也舔不淨,絕非尋常登徒浪子能伺候得了的身嬌肉貴。
一雙鞋子都如此驕傲,承托在鞋跟上的精緻腳踝,瑩白腿股就更加高不可攀咯!
更要命的,她還穿了一條又長又垂又飄逸的紅色真絲連衣裙。
跟招搖造作的蝴蝶花飾不同……
那裙子從款式到剪裁看似簡潔得平淡無奇毫無花俏。
平直的交領,樸素的系帶,將將過膝的裙擺……若有那不懂行的粗魯直男見了,怕是要懷疑她把居家的睡裙穿了出來。
然而……但凡眼裏長了一層略懂審美的視網膜就絕難輕易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
你會驚歎於腰身肩袖協調得令人愉悅的比例,你會讚歎那裙擺寬窄相宜恰到好處的長度……
當然,更讓你癡迷的,是那交疊掩映的兩片衣襟裏,是怎樣的雪膩香滑飽挺溫腴……
居然只隨意系了根普普通通的帶子,吊足了那欲拒還迎又浮凸隱現的無盡意趣。
“什麼叫亭亭玉立,什麼叫飄飄欲仙?”
“什麼叫柔若無骨,什麼叫吹彈可破?”
“明明從頭到腳只露了一側頭頸外加半截小腿而已,為什麼勾得人心癢難搔,只想擁攬入懷好好探一探那紅裙之下的好山好水好地方?”
說白了,再獨具巧思的金裝也不過是美玉的陪襯,奴為悅己者容……
而真正讓悅己者癡迷的,還不是花團錦簇下滑溜溜白嫩嫩的身子麼?
而她,很顯然是最懂悅己的。
同樣身為女人的海棠宛若醍醐灌頂,忍不住在心中連連呐喊,一雙桃花大眼盯得又妒又恨,看著看著,忽然濃睫挑起精光恍然。
原來燈影過於闌珊,一時間沒能看清,還以為那裙子上明暗相間的橄欖型圖案是一片一片的碩大樹葉,直到她轉向大門時一個迴旋擰身,整個背向倩影才展現出來……
那特麼哪里是什麼樹葉……
那些大小不一卻互不干涉的,或緊貼腰股,或匍匐在胸肋之間,排布著詭異脈絡的葉片,分明是一張張風情溢滿的烈焰紅唇!
這個發現在海棠的小腦袋裏無聲炸裂,仿佛第一次窺破自古以來男女通姦必定包藏卻又註定敗露眼前,令人觸目銷魂的層層禍心。
那裙子上的每一片紅唇,都輕鬆突破了她對偷人這種下作勾當的終極想像。
不管多麼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
那紅唇之下款款扭動的身子,別說任憑得了恩准的色鬼們上下其手肆意蹂躪,光是輕飄飄水靈靈的往眼前那麼一站,提起鼻子稍稍嗅探,都要淫魔附體立馬忘了親媽是誰。
偷看過老爸的錄影算什麼?
偷過室友的男朋友算什麼?
偷過親媽的後老公,父子齊上陣又他媽算什麼?
看看人家,昂起驕傲的下巴,把自己打扮得生人勿進又冰雪消融,一面櫻花落滿紅唇開合,一面又自顧自的嫺靜優雅欲擒故縱,連奶子都沒抖一下,一鼻子騷味兒都聞不到就營造出色香味俱全的儀式感!
原來男人要這樣偷起來才夠有趣兒,才更帶感,才不算辜負了命犯桃花眼含秋水的大好年華,怎一個“偷”字就不怕冒犯了她啊?
感慨之餘,海棠不由得自慚形穢起來。
相比之下,自己可就隨便太多了。
不光隨便,有時候,簡直上趕著犯賤!
那撞破胸膛的心慌,燒光了臉皮的羞慚,甩丟了鞋襪的狼狽,踏碎了少女矜持的縱體迎合,放聲浪叫……
媽的!
怪不得……
那些醜態畢露的男人們,縱使神魂顛倒色欲燒灼,一臉淫笑背後也只剩竊喜賣乖,不管多麼迫不及待火燒連營,也只會油嘴滑舌連哄帶騙!
都特麼是low屄!
無恥下流!
一群混蛋!
簡直……簡直罪該萬死萬萬死!
除了……紛亂憤懣的思緒中,海棠忽然唇角一勾,斜斜的瞥了大春一眼。
哼哼!
不管他們之前是怎麼搞到一起的,她都敢打賭,今晚這一遭,別說那玲瓏浮凸淫冶招搖的身子,就連個手指尖兒他都還沒碰過!
“窩囊廢!
白撒給你一把細糠了。”
低低的咒罵不知怎麼竟平添了三分恨鐵不成鋼的諧謔,卻也只惹得紅唇翕動,兩腮微霞。
目光從男人垂頭喪氣的發頂掠過,再次聚焦那一襲落滿紅唇的背影……
可依正舉著精光閃爍的小巴掌,明眸皓齒全湊在她耳邊,聽不清說了什麼。
猶豫片刻,歐陽總監忽然抬起白生生的手臂摸向後腦,輕輕巧巧的拔下一根亮閃閃的發簪,一頭烏濃雲卷頃刻流光般飄散,華麗麗的垂落香肩。
“那……你們想怎麼玩兒?”
這竟然是她進門後說的第一句話,聲量不高,卻絕非印象中的……高冷?
沒錯!
非但不高也不冷,還絲絲絡絡,輕輕慢慢,明明聽上去妖冶婉媚冒著氣泡,卻又似嬌生慣養稚嫩未脫,還打嗓子眼兒裏噎著那麼點兒忍氣吞聲……
天呐!
光聽聲音,已經叫人從耳根酥到了心尖兒,說不出哪來的一股子繚亂了……
這要是上了床……
沒等展開聯想,那慢悠悠回轉過來的曼妙身姿又給小鹿亂賬的海棠姑娘上了一課——那哪里還是剛剛還冷若冰霜的歐陽總監啊!
遠比千年蛇精還標緻的半邊側臉仿佛一下子年輕了984歲,從來都高高昂起的下巴幾乎收進了鎖骨窩兒……
雙肩再微微那麼一湊,胸前並不怎麼顯山露水的峰巒只是疏於管教引人遐思,偏偏那婊子裝做渾然未覺,雙臂交錯身前,十指胡纏亂扣,兩只恃才傲物的熟奶立時被夾得豐盈秀挺,仿佛提前快進到了發情期。
不是來捉奸的麼……怎麼玩?
什麼他媽的……怎麼玩兒?
海棠姑娘滿腦子都是問號。
以她的悟性,怕是天亮也猜不透那三個字背後的秘密……
可是她也不傻,目光瞬目不移的盯著那婊子妖異的側顏——
這當口,絕不能錯過哪怕一秒鐘的表演。
別看那小嘴微嘟濃睫低垂不肯吃兔兔的小模樣,要說真不知道“怎麼玩兒”,打死這一屋子的人,海棠姑娘都不信!
她叫歐陽潔,公司高管,職場精英,高高在上的Officelady……
這些海棠望塵莫及。
不光望塵莫及還頂禮膜拜,無數次幻想著自己什麼時候也像她那麼趾高氣揚威風八面。
毋庸置疑的,一個被當成榜樣學習的女人怎麼可能只是事業成功,一個成功的女人必定勤勉自律拼搏向上,生活中也必定秀外慧中精明強幹,賢良淑德舉止優雅,既是父母的好女兒丈夫的好妻子兒女的好媽媽!
無論何時何地,都不可能在人前丟自己的臉,更不會丟丈夫的臉!
誰能想到……
這個偶像級的成功女人居然也偷漢子。
偷就偷吧,被抓了現行你倒是跑啊!
真跑了也還算個要臉的女人,說話兒怎麼就回頭了呢?
回頭也不安分守己,還特麼要問“你們想怎麼玩兒?”
淫婦!
天生的淫婦!
就這麼大個套房,統共五女二男,唯一坐實的姦夫已經上了拷子,剩下的那個更被擺佈得……
等等!
怪不得自己總覺得蹊蹺,原來他們倆……也是兩口子!
根本無需求證,除了被鎖在門框上那個黑哥們兒,所有人臉上諱莫如深的微笑其實一直都在暗示著……只不過,是自己太遲鈍罷了。
“哢噠哢噠哢噠……”
紅裙搖曳幾乎毫不猶豫,高跟鞋清脆而克制的韻律也隨之鏗鏘奏響。
一步,一步,又一步……踏上房間正中乳白色羊毛地毯的最後幾步了無聲息,活像一副上了弦的機械傀儡……
那一絲不苟的緩慢優雅儀態端方,怎麼看都透著不露痕跡的詭異和驚悚。
終於,在距離合歡椅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站定。
這時的海棠,儘管仍在臉紅心跳,也已經顧不得胡思亂想了,場中的陣勢在她腦子裏生生拓開出一片的燒灼,毫不自知的張開了鮮紅的小嘴巴。
敬愛的歐陽總監,正在用一個合法妻子才配有的目光望著合歡椅上的男人。
那是一個女人眼睛裏,只有天命親夫才能勾動的溫柔,別說隔著一層“遮眼布”,就算那倒楣椅子上躺著的是個包裹嚴實的木乃伊,一口釘死了的紅木棺材,她都不可能哭錯!
而他之所以躺在那張椅子裏,身邊依偎著兩只道行深湛的絕世妖孽等著自己,無論讓場面變得多麼詭異又荒誕,恐怕都是命中註定。
“……就是又高又瘦,帥得一臉歲月滄桑,俗稱抬頭紋的那個?”
那天懲治二東之後,好不容易海棠才挑了個避人的間隙,把訂婚禮上的沉默男子跟真正的肇事姦夫對上了號。
現在想來,自己這八卦功夫還是沒練到家,忘了查戶口。
不過也難怪……
這位陳主任縱有鶴立雞群的身形品貌,到底暗淡陰鬱了些,等閒之輩根本摸不到他有幾根腸子,萬一張口就吊書袋,不是自找沒趣兒麼?
“放屁!”
畢竟才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頓悶棍”,滿身奶騷味兒的許太太臉紅到了脖頸,悠然神往的放蕩眼神兒也一觸即潰,卻不忘替那人嘟嘟囔囔的辯解:
“才三十五歲,哪兒有抬頭紋啊?
誇張……”
海棠真是愛死了那副死不悔改的浪樣兒,也更納悶兒那位爺到底揣了牛黃還是狗寶,一來二去瞞神弄鬼的,好像也沒幾遭就把個好好的良家禍害得羞答答浪丟丟,像個懷春小寡婦似的。
而同樣令人浮想聯翩的……
當然還有可依。
就憑她開門歡迎男人時的陰陽怪氣,滿嘴冒邪火,就不可能沒有“貓膩兒”。
既然已經淪陷了兩個……
那風韻絲毫不輸少艾的林老師跟他,也就不可能毫無瓜葛了。
怪不得捨不得一走了之,還上趕著問可依“怎麼玩兒”呢!
捉奸,固然是一出好戲……
可誰見過領著一班“紅顏知己”助陣,還先把綁了手腳蒙住眼睛的奇葩苦主?
虧得那三個沒羞沒臊的妖精做局,還有臉倒打一耙,只是……海棠不禁望了一眼被拷在欄杆上的大春,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被她們拉來前排就坐,又算是哪邊兒的?
他老婆偷了我男人,難道……
“咯咯咯咯咯……”
一串既響亮又乾淨的笑聲打破了魔障,海棠忽然意識到自己思想的野馬又特麼脫韁了,凝神一瞥……
可依那明眸善睞人畜無害的模樣口氣讓她連忙甩開某個太過荒唐的念頭。
“沒想到吧!
我連您留學時用的名字都知道。
既清新脫俗,又氣質高雅,嘖嘖……取得真好!”
雖然那丫頭不無得意的巧笑倩兮,活像個拉家常套近乎的鄰家小妹妹,卻怎麼也無法舒緩房間裏的緊張氛圍。
因為她手裏擺弄著一個小巧的遙控器,幾根靈蛇般的細長鎖鏈正從天花板上張牙舞爪的降下。
望著那烏光流竄,看似柔軟卻隱隱透出寒意勁道的鎖鏈,海棠禁不住心頭一凜。
恰在這時,對面合歡椅上,有人遞過來一個只可意會的眼神,火針般刺穿了不堪回首的臉面油皮,身子裏不知哪個地方倏然一緊,麻酥酥的打了個激靈。
那天玩遊戲的人可比今天……多多了。
沒什麼可緊張的,不是麼?
相比之下……
這兒也講究得多,更私密,更安全,也更……有趣兒吧!
不說別的,就可依那丫頭的行事做派,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蕩秋千呢!
“實話跟你說,剛知道的時候,我甚至都覺得這麼好聽的名字,就是專門為您這樣書香門第的小姐量身定制的呢!
不過……”
說到這……
可依姑娘眼珠一轉笑意倏凝,仿佛圖窮匕見,幸災樂禍四個字齊刷刷的挑上了眉梢。
再看歐陽總監目不轉睛的盯著合歡椅上的男人,半晌才愣愣的接了句:
“不過什麼……主人?”
“不過,就算是書香門第家教再嚴,也難保不會養出個愛撒謊的婊子,是不是?”
一字一句,都被拉得又輕又慢。
最後的明知故問……
可依的鼻尖兒幾乎貼上那淫婦的耳垂兒,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話音落地,歐陽總監如美玉雕就的臉龐好像被一個蹩腳的石匠定格在了命運的奇點上,一半固然誠惶誠恐,另一半卻似如癡如狂。
瀕臨碎裂的壓力,仿若突然有了形狀,擠壓到了每個人的心尖兒上!
距離最近的可依首當其衝,無意識梗住的脖頸像灌了滾燙的鉛水,被燙得倏然麻木。
然而,或許實在不忍那渾然天成的盛世美顏白白崩壞吧!
想像中的駭人一幕並未發生。
只見那“婊子”仿佛得了某個老不正經的神仙點化,一縷難以捉摸的神思幻彩便飛上了眼梢兒,只一下,整個人便似活轉了過來,之前的惶恐打著旋兒的散入漆黑眸底……
而原本附著在迷茫淺笑中的那一半癡狂則肉眼可見的死灰復燃,滿含春色的笑意更隨著轉頭的動作緩緩綻放,直到跟可依四目相對,已經開好了一朵妖豔無匹的粉白芍藥。
“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大膽淫婦!”
海棠根本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又憑什麼忍不住在心裏罵上這麼一句。
反正,絕不可能是替有點張口結舌的可依打氣助威,因為她明明揪著一顆心,生怕那丫頭臉皮兒薄,一巴掌扇在那淫婦愛死人的臉蛋兒上。
“撒謊的孩子……可是要挨罰的!”
這句算是可依的回懟,不痛不癢,勉強沒輸了嘴,卻像繡腿踢在了抱枕上。
再看對面,已經擺好了聆聽訓導的呆萌表情,連眼底最後一絲牽扯廉恥的慌亂都消失不見,無辜得一點兒都不像挑釁:
“主人剛才說的……不是婊子麼?”
“對啊!
婊子!”
到底是個沒過門兒的小媳婦,不管怎麼咬牙切齒……
那兩個字一旦嚼實了,還是覺得有點兒牙磣。
只是再怎麼牙磣,也抵不過自認“婊子”的清奇與抽象。
昨天在林老師家,聽祁大奶交代各種奇葩細節就覺得匪夷所思了。
首先……
這位歐陽奶奶是明著打過交道的。
拋開身份背景職業素養不談,單單第一眼的觀感也完全夠得上“美人如玉劍如虹”了。
內心是否保守,思想夠不夠開放不知道,就憑那走到哪都360度無死角的精英氣場,眼睛裏也絕對揉不得沙子,要從她身上動腦筋,賺點不要臉的小便宜……
那是癡心妄想,對,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呃——女僕cosplay!?
開什麼玩笑?
誰知今兒個一照面兒……
可依姑娘就領教了。
看到那枚婚戒的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一聲壓抑許久的呻吟,從歐陽奶奶的骨頭縫兒裏鑽將出來,直勾勾的點燃了一對漆黑如魅的嫵媚瞳仁。
那打散的長髮,變軟的身段兒,糾結扣緊的纖纖十指,活脫脫就是變身的標準程式。
如此絲滑到位毫不遲疑,到底是特麼食髓知味樂此不疲,還是修煉了什麼借屍還魂走火入魔的妖術?
盯著那張唯有精英才配擁有的美人臉……
可依更加歎為觀止。
明明還是那眉眼……
那口鼻……
那尖尖的下巴,為什麼只要眉心微蹙,唇角一收,便小動物般天生懵懂楚楚可憐,讓人再也恨不起來,更笑不出來了?
明明知道她是裝的,是做戲,甚至不排除有人在背後操縱,為什麼還是會我見猶憐,忍不住替那憑空生出的無辜情態深深扼腕?
有那麼一刻,可依覺得自己心裏沉了一塊巨大的荒誕之石,被無邊無際的柔軟團團包裹著,惶惶然無處安放。
然而,一旦進入了角色,開始對話,就又不對了。
足以亂真的溫婉恭順,原來並不代表示人以弱……
而張口“奴奴”閉口“主人”的對答,照樣可以以退為進,懟得人啞口無言當場噴血。
但凡你退一步,氣勢上就已經輸了。
而另一個怎麼都沒想到,卻恨得可依姑娘牙根兒癢癢無計可施的,竟然是那至少五釐米的身高差。
即便揚起臉兒來,視線也只夠得到人家鼻子尖兒,無奈只好歪過腦袋瞪大了眼睛硬扛。
“那……主人想怎麼罰奴奴?”
許是猜不透“主人”明明高度不夠還不肯藏拙,非要貼得那麼近,歐陽奴奴款款轉身,循循善誘的發問。
“不是,我這兒還沒動刑呢!
你……倒先認了?”
可依咬著牙無能冷笑,瞥了一眼合歡椅上的男人,越發理解不來這個世界的荒誕無稽。
尤其有的人,怕是生來就瞎!
卻見歐陽奴奴雙手交疊腹間,低眉順眼微微欠身:
“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想怎麼罰也全聽主人的。”
“罰你?
那要看你撒了幾次謊,被你騙的人……夠不夠慘,生不生氣了。”
抬頭望了一眼天花板上垂下的鎖鏈……
可依再次繞到女奴身後,輕輕搬住許香肩頭。
歐陽奴奴低垂脖頸口鼻問心:
“奴奴不敢,奴奴從來不會撒謊。”
看看!
又來了!
可依心中冷笑,悄無聲息的抵近,下巴將將壓住肩窩時邪魅一笑,一只小手已然穿過腋窩,一把抓在那豐熟秀挺的胸脯上。
“主人……”
歐陽奴奴氣息頓滯,螓首微仰,終究躲不過要害受制觸手生溫,薄薄的衣料下無比清晰的透出溢滿手掌的嬌膩Q彈。
究竟日常習慣如此,還是專門為了今晚更加遊刃有餘的發揮,才選了不帶任何承托的輕薄款式?
反正出乎意料的絕佳手感直接把秦爺給抓興奮了。
“頂嘴,你倒是挺在行的哈!”
“奴奴不敢頂嘴,奴奴確實……不會撒謊。”
肆意的抓揉之下,歐陽奴奴喘息滯澀語聲顫亂,居然生生忍住不做任何躲閃抑或格擋,嚶嚶申辯聽得人骨頭髮癢。
偏偏秦爺最見不得這份陽奉陰違的惺惺作態,咬著耳垂兒進一步調戲:
“這麼乖麼?
那你給主人講講,每次偷漢子,都穿得這麼輕薄透氣,騷味兒十足,還是只有李經理運氣好,獨享豔福啊?”
“奴奴不……跟李經理不太……不太熟……嗚——”
辯白不盡不實,一聲嬌吟已然被捏了出來,歐陽總監的整個身子都被搬著轉向門口。
誰知當著姦夫的面照舊死性不改,帶著哭腔抱屈,繼續囁喏不停:
“是主人……叫我過來,只跟……聊聊天……喝杯咖啡的。”
“撒謊!”
秦爺輕笑。
“奴奴不敢,奴奴從來不……嗚——好疼……”
一聲酥媚入骨的痛苦嬌吟截斷了所有人的呼吸。
再看秦爺的小爪子,已經越過第一座峰巒,探入更加深遠的倉廩殷實。
受夠了這“愛撒謊的婊子”推三阻四避重就輕,秦爺早早逮住了蕾絲花蓋下的一顆小豆粒兒,狠著心壓在指節上……
不得不說,那一聲疼叫得著實解恨,卻也悄悄脫出了秦爺的意料。
要害受制,卻置之不理,是預判了你的菩薩心腸,還是壓根瞧不上這雷霆手段?
又或者……
“果然……你個自甘下賤的婊子!”
這一次……
可依只恨那兩個字罵得不夠勁兒,不解渴,卻怎麼也沒想到,耳邊立馬傳來一聲夾著嬌喘酥媚撩人的應和:
“主人說什麼,奴奴……就是什麼。”
居然還在頂嘴,秦爺卻笑了。
這次是發自內心的笑,因為有一雙眼睛左躲右閃,其實早已被剛才的驚心一幕迷得失魂落魄。
“大春哥!
她說你是上來喝杯咖啡的,是這樣麼?”
可依只用眼角搭著那無地自容的傢伙,沒等他有所反應,眼珠便轉了方向:
“海棠姐!
你信麼?”
海棠聽得一愣,哪里想得到還要自己搭戲,正不知如何作答可依又說話了:
“大晚上的,喝咖啡不健康,要不,我們請大春哥喝杯酒吧!
咯咯……就你手裏這杯,怎麼樣?”
伴著一聲玄機暗藏的輕笑,竟遙遙伸手。
時值此刻也猜不透那丫頭起的哪路么蛾子,海棠自然不便多話,只朝大春那邊瞄了一眼,便起身把酒杯遞上,迅速回座。
接過半杯紅酒……
可依開心得像是得了什麼寶貝,舉杯輕輕搖晃著兩眼直放光:
“親愛的Jane,上好的洋酒哦!
我們過去,敬李經理一杯呀?”
“主人……我……”
也難怪歐陽總監囁喏之後仍舊忍氣吞聲,秦爺那只狗爪子還扒在她的乳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捏來撚去。
“你敢不聽話?”
“奴奴不敢,奴奴聽話。”
歐陽奴奴眉峰微動,偷偷打量著“李經理”,再不情願也只能亦步亦趨的緩緩湊近,突然被秦爺用肩膀撞了一個趔趄,耳邊持續傳來刺耳的調侃:
“裝特麼什麼良家婦女啊!
昨兒個不是才親熱過麼?
那是在哪兒啊,幹得哭爹喊娘啪啪作響的,嗯?”
最後一個字明顯用上了狠勁兒,捏得她仰頭縮頸一臉淒絕,忍住了嗓子眼兒裏的叫喚,卻無法壓抑鼻腔裏的低低哀鳴……
那不堪淩辱的模樣,把眼前的鋼鐵直男都他媽看硬了。
“大春哥,看不出來你豔福不淺啊!
咯咯咯……”
一串明晃晃的笑聲好像鋒利的刀片兒,把一張忠厚黑臉刮得血色燒紅。
眼見著一個明眸善睞,一個哀婉嬌羞,卻恨不得把倆眼珠子都挖了,省的左顧惶惶不敢右盼的。
若放在平時,可依弟妹哪敢這樣羞辱他,實在是這一場捉奸太過離譜,縱使看海棠姐的面子也不該輕輕放過,言語之間當然要極盡奚落之能事咯!
“誒呀!
大春哥被拷住了不方便哈!
不過沒關係,我讓歐陽姐姐……嘻嘻!
喂給你喝。”
說到這腦袋一歪,聲音陡然壓低,卻是貼這歐陽的耳邊吹氣:
“親愛的Jane,好不好呀?”
“奴奴……奴奴不會喝酒。”
做戲做全套……
可依算是真服了,指尖微微用力。
那賤貨立現痛苦之色……
而酒杯的邊緣已然湊到了唇邊。
“喝一口,一大口,不准偷偷往下咽……對……對……就是這樣,含著,去……敢咽一口,信不信我殺了你?”
“乖……再近點兒,摟著他……不是肩膀,摟脖子……兩只手,對——對咯!”
“你閉嘴!
沒你說話的份兒!
“親愛的別怕……看著他……咯咯!
靠近點兒……再近……不許躲!
噢噢——對……對——真乖!”
“給他……木啊!
木啊!
你敢!
哎——對對對……就這樣……慢慢兒的,給他!
咯咯……給他呀!
咯咯咯咯……對——”
“……”
終於,最後一個不吝褒獎的長音歸於無聲,只剩下大春狼狽的吞咽。
然而就在這時,秦爺呆住了。
讓她驀然忘言的,並非如此荒誕的鬧劇也有人配合,也不是無法相信那四片嘴唇居然情不自禁,真的牢牢吸在了一起,而是就在酒漿緩緩渡過的汩湧之間,竟然有一顆淚珠從那“婊子”的眼角流溢,倏然滑落,恰巧滴在“主人”失去言語的手腕上。
是確實被弄疼了,是太強人所難了,還是她……骨子裏就愛這個調調?
可依不甚明瞭,只覺得自己的心倏然懸空,惶然無助,被那顆眼淚洞穿而過,疼得遙遠而清澈……下一秒,沒來得及抽回的手指開始緩緩用力,執拗而兇狠的捏住了那顆小小豆粒兒!
劇烈的顫抖穿過胸乳直透脊背,一股淡紅的酒漿溢出嘴角,染紅了美人雪白的頸子。
一聲淒厲而隱忍的悲鳴沖出鼻腔,惹得雪靨微仰鼻翼翕張,抵蹙的眉峰下仙顏入畫悱惻纏綿,還有那悠長的顫音兒——
嘖嘖!
幾乎要把下賤的小命兒生生拉斷!
然而,吻住的唇瓣沒有松脫,非但交接更加緊密……
而且不知是誰主動銜住那撩人的尾音,喘著粗氣驟然發起了如饑似渴的吮吸蠕動!
毫無疑問……
那是一份越疼越快樂的享受。
疼痛。
不過是那顆投進湖心的石頭,刺激的起源,越是慘烈兇猛,越是鑽心蝕骨,越能觸達苦難的極限,快樂的彼岸。
為了情山起伏欲海興波的層層漣漪,她需要的居然是來自肉體的淩辱,抑或尊嚴的剝奪……
哪怕是假的,憑空想像的,只要能將心頭守衛森嚴的桎梏破開一道縫,就夠了。
可依不記得自己怎麼從那兩頭情獸中間抽離,只覺得眼熱口幹渾身難受,把半杯殘酒一飲而盡,望著他們笑得既輕蔑又殘忍。
“行啦行啦!
酒也喝了,嘴兒也親了,大家夥也都看見了吧!”
似乎不想看到宿鳥驚飛的醜態……
可依背對著他們不耐煩的大聲奚落,“這回,你們還是只上來聊聊天兒的麼?”
好像都忘了之前的話茬兒,根本沒人回應。
不過,只要順著秦爺的目光看過去,誰的小臉兒臊得通紅,自然就是在掰誰的謊了。
當然,也跑不了那個嘴上還濕噠噠亮晶晶的笨蛋!
剛剛那一幕固然情景荒誕劇本稀爛,全賴可依導演一步一動的“悉心指導”,演員的表現卻毫無疑問是全情投入演繹成功的。
長長的一個吻,幾乎把海棠的胸腔抽空。
可憐那被紅酒潤過的櫻唇,光是看一眼都是軟糯香甜的,怎能怪他吃得那麼解渴……
那麼忘情……
那麼意猶未盡?
結婚也好幾年了,試問自己,何曾像那樣動情的親過他,給過他這樣的滿足?
他沒那麼風趣,不懂得女人的小性兒不假,怎能就此把所有的過錯都賴到他頭上?
自己虧了心,也盼著他虧一次,難道就風平浪靜萬事大吉了?
“那分明……是在欺負他啊!”
說不清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聲悲歎,海棠忽然覺得心口陣陣酸澀燒灼,去尋酒杯時,才想到那兩個冤家嘴對嘴享受的,竟是自己喝過的酒,不禁感慨苦笑莫名失神。
而此時此刻,那只杯子已經空了,正捏在可依大法官手上。
“來人啊!
把這個婊子給我吊起來!”
話音剛落,房門便開了。
兩個又高又瘦的男人走了進來,顯然已經候場多時。
打頭那個額頭發亮眼窩微陷,黑色印花的襯衫被他寬寬的肩膀一撐,稍嫌局促,好在大大敞開的領口裏露出健康亮澤的胸肌,陽剛之氣一馬當先,結結實實的一巴掌拍在大春肩上,醒目的白牙更添幾分放浪不羈。
許副總這時候出現,就好像迷局的最後一塊拼圖,一點兒都不意外,稍顯突兀的是,他手裏還拎著一捆紅豔豔的繩索。
不過跟可依的臺詞一聯繫,便成了必不可少的道具。
跟在許博後面那位身架更加頎長俊秀,眉目舒朗唇紅齒白帥了不止一個檔次……
當然是多才多藝的嶽寒嶽公子了。
只是不知為什麼,今天打扮的像個沒畢業的大學生。
上藍下灰一身純棉的休閒裝,身後還背了一把古典吉他,一邊關門一邊小心張望,卻被正在氣指頤使的秦爺擋住了視線,想笑又生生憋了回去。
“就你啊!
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敢勾引我兄弟?”
許副總一只胳膊勾著大春肩膀,上下掃描著歐陽總監的三圍數據。
此時的“奴奴”早已退避到安全距離,恢復了屏氣斂聲的懵懂無辜——導演沒喊“哢”,一秒都不能出戲。
然而……那一襲紅裙終究難免曲線婀娜,哪個精壯男人見了不得變成一頭憤怒的公牛?
更何況濃睫輕顫,雪靨飛霞,猶掛著一絲饗足笑意的唇邊酒漬未幹,驀然間眸光倏轉,不卑不亢的來了句:
“誰跟你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這一句初聽像是斥責,又似在埋怨,聲線裏透著幾分女上司慣有的傲嬌,偏偏語速又過於輕快匆促,生怕被人揪住尾巴似的,就好像……就好像……
還沒等品出滋味兒,兩人四目怦然交匯,一切都有了答案。
也恰是這匆匆一瞬,就把海棠看得琴心劍膽為之一顫。
什麼叫一眼萬年的等待,什麼叫心領神會的囂張?
什麼叫戀姦情熱掛肚牽腸,什麼叫不動聲色尿濕了褲襠?
那容不下哪怕一個見人字眼兒的對視瞬間藏著的,又何止是另一段姦情!
簡直……簡直就是精神世界不著寸縷的顛鸞倒鳳,平行宇宙心慌肉緊的抵死抽添!
肏!
這該死的畫面感。
每一幀都綠得仙蹤野趣,浪得春意盎然!
她不是為奴為婢自甘下賤嗎?
為什麼……
是了!
不止被一根雞巴肏過的女人才可能明白,一旦遇到了那根對的……
那他媽……根本就他媽忍不住!
見了正主兒,眼裏看到的根本不是一副死鬼臭皮囊,而是,第一時間想到的,除了每次都差點兒要了小命兒的下流勾當……
那一瞬間魂飛魄散的舒爽酣暢,就只有風吹草低見牛羊,光著屁股把秋千蕩!
春光乍泄轉瞬即逝,許大哥的白牙驀然回頭晃在秦爺臉上:
“不是……怎麼茬兒啊可依!
這怎麼還頂嘴呢?”
“何止頂嘴,還不老實呢!”
可依氣哼哼的抱起雙臂,戴著鑽戒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巧巧的點在肘關節上,“明明嘴兒都親過啦,就是……”
正說著……
那邊歐陽奴奴不幹了,小嘴兒一噘:
“奴奴……”
誰知沒等開口,男人的手臂已然抬起,只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個耳光甩在臉上,只扇得“奴奴”螓首一栽,青絲飛散,堪堪扶住旁邊的大衣架才沒摔倒。
整個房間,除了可依猝不及防迸出一聲驚叫,再無聲息。
什麼情況?
海棠姑娘壓著心驚肉跳,不自覺的望向另一個方向,恰巧看見一只大手被牢牢抓住,按在用料考究的裙布上……
而那裙子下麵的一雙腿子,比任何一個男人的生命線都長。
完全有理由懷疑,她是否見過男人如此粗暴?
所有的目光,包括被蒙住的那兩道,全都集中到了許博身上。
只見他滿不在乎的笑了笑,鬆開了兄弟的肩膀,身子一晃,便湊到挨打的女人身前,伸手輕輕撩開披面的發絲:
“打疼了吧?”
“……”
堂堂歐陽總監雪頸微縮,緩緩搖頭,露出的面目戚然噙淚楚楚動容,戰戰兢兢的等著男人將大手撫上通紅的面頰輕輕摩挲,眸光閃爍的屈辱模樣,一點兒都不像是裝的。
“說說吧!
她都怎麼不老實來著?”
遲疑片刻,秦爺才意識到這是在問誰,慌忙咽了口唾沫:
“就是……就是明明偷了男人還死不承認嘛!”
許博聽了雙目炯炯的望過來,一臉的壞笑:
“按你的意思,怎麼著才算人贓並獲呢?”
“那還用說,捉奸在床唄!”
不知為什麼,中文科班出身的可依姑娘竟被一個四字成語逼得俏臉發燒,眼神兒下意識的躲開男人的紅口白牙。
“在床?”
許博裝模作樣的環視周遭一臉的失望,末了又意味深長的盯在她身上,“光在床,好像不行吧?”
一聽這話音兒……
可依水晶心竅立馬會意,卻咬著半邊櫻唇惡狠狠的忍笑回瞪:
“不行就……就插咯!”
說完,兩個耳朵像燒著的翅膀,生生把一只百靈鳥扇成了老鴇子。
那當然正是許博想要的回答,話音未落,已然在那張剛剛被扇紅的美人臉上激起難以言說的焦慮和恐懼。
“她說的好像很有道理哦!”
男人目光銳利卻不失溫柔,大手緩緩滑入頸側,順便把眼角的淚痕抹去,捏在她最喜愛的鑽石耳釘上。
稍稍用力,刺痛便穿透了耳後的肌膚。
“嗯……”
夢囈般的輕吟過後,後腦上的發根被牢牢薅住,整張臉都被迫仰起,完完整整的露了出來。
然後,一股大力把整個身子都帶得後仰,驚嚇之下不得不抱住他的臂膀。
“不真槍實彈的來一回,誰會信你這樣的女人也會偷漢子,也盼著有人疼呢?”
深陷的眼窩,高聳的鼻樑,泛著青青胡茬的下巴在突然拉進的視野中失笑。
身體傾倒前的一刹,腰臀被猛的托起,雙腳幾乎離地。
“主人……”
這一聲呼喚,把可依聽得汗毛直豎,又忽然意識到……
那前所未有的顫亂聲息若是在朝自己發送求救信號,才特麼叫滑天下之大稽。
於是暗藏冷笑,白眼看著那“婊子”被拖回當場,連高跟鞋都甩丟了一只。
不得不承認……
那只突然暴露的腳丫,真的很美。
足弓薄韌,趾節修長,形狀尖削而不失圓潤,染成隕石藍色的趾甲更趁得通體瑩白雪玉可愛,不似人間之物。
可那又怎麼樣呢?
就像個任由男人擺佈的洋娃娃,站都站不穩……無助,掙扎,狼狽抑或屈辱這樣的字眼就算用在她身上,也是白白浪費資源。
要是連氣也不喘,心也不跳就更好了。
為什麼非要把腿伸那麼長,把腰扭那麼嬈,把奶子還有小肚子貼得那麼賤?
還有那越憋越紅的臉蛋兒,越喘越燥的唇舌……
終於,勾得他銷魂一笑,毫不客氣的吻了上去。
這……少兒不宜啊!
可依姑娘怵目驚心,肺活量瞬間告急,不由自主的跟著那鯉魚精般扭動的身子喘成了同生共死的騷浪節奏。
雖然壓根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
雖然那足以銷魂的一吻定身也不是沒嘗過……
可自己難道不就是為了快意恩仇耍流氓等著看狗男女的活人笑話才攛掇了這麼多熱心觀眾的麼?
人越多,尺度越大,沒臉的越是她,親個嘴兒你就心慌慌想特麼嚇唬誰啊?
秦爺搜腸刮肚的找理由給自己的無能打氣……
然而好不容易膩歪夠了,也不知許博念叨了句什麼,女人雖然一臉錯愕,仍舊扶著他的身軀緩緩下蹲。
終於跪坐在地毯上的時候,忽然仰頭一笑,無比熟練的拉開了男人的褲鏈兒。
變戲法兒似的……
那根半軟不硬的大肉蟲子就被順了出來,被湊上去的櫻唇檀口叼住,緩緩吞了進去。
整個過程……
可依看得行雲流水巨細靡遺,甚至沒漏掉那“婊子”瞥向合歡椅的刹那迷茫。
誰成想……
當男人舒爽的歎息從天而降,她居然笑了。
那醜陋的東西塗滿了她的唾液,撐開了她的口型,她怎麼還可以笑得那麼好看,又那麼淫蕩……
那麼的甘之如飴,又那麼的情難自已?
她難道一點兒都不在乎?
是啊!
她怎麼可能不在乎?
只要是個長著人心的女人都在乎。
恰恰因為在乎,她才要當著他的面……而且,他們似乎已經熟練得……居然可以一邊吃,一邊抬頭看他,四目乖張放對,片刻之間已然聲息繚亂,嘖嘖有聲。
“大春,把地上那捆繩子拿過來。”
沒想到有人授人以柄還能分心旁顧……
可依只聞其聲卻不敢去看那雙必定魔力四射的眼睛,下意識的瞄了一眼腳下那捆繩子,又望向大春。
那小子自打進屋便成了通姦犯,幾乎一言未發,此刻被叫到名字更是一臉懵逼。
如果不是被上了銬子,恐怕早已逃之夭夭,哪里會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
“咭——”的一聲嬌笑,總算等到好戲的秦爺頓覺胸中一暢,摸出鑰匙走過去,兩下解開手銬,又把地上的繩索遞到大春哥手裏,大眼睛撲閃閃的盯著他笑。
那繩子有小拇指粗細,也不知是什麼材料編織而成,泛著紅段子般的光澤,摸上去既柔軟又光滑,別說是用來捆人,怕是做成鞭子抽在身上……嘻嘻!
都不疼。
難捱的沉默持續不久,原本無聲的吮吸忽而發出粘膩的聲響,吞吐之間,豐沛的津液潤濕了每一幀難以直視的想像……
足足有一分鐘的光景,大春哥終於動了,行屍般向前邁了幾步,居然細心的撿起了倒在地上的一只高跟鞋。
而有了這個憨厚得足以遮擋尷尬的背影……
可依姑娘也大著膽子跟了過去,亦步亦趨間,不忘瞥一眼同樣紅著臉蛋兒的海棠。
此時此刻,她應該跟自己一樣,大約猜到了什麼,卻還沒准備好膽子相信吧!
“寶寶你看,誰給你送鞋來了!”
許博語聲溫柔,卻爽得直皺眉頭,一手按住歐陽發頂,一手接過繩索,朝大春使了個眼色:
“讓他幫你穿上,好不好?”
想來大春也沒見過許大將軍如此尺度昂揚青筋畢露的狂放之態,無暇多想便低眉順眼的照做,單腿跪地去捉女神腳踝。
所幸那“婊子”比他乖覺十倍,口活不輟仍配合到位,比灰姑娘還順滑的腳丫伸進了鞋子,卻也把大半條美腿白花花光豔豔的呈現在“姦夫”面前。
原來那條連衣裙本就是裹身款式,全賴內外系帶收束腰身裙擺,一旦跪伏於地,再稍加拉扯,便是春光外泄的大好局面。
偏就在望之出神的刹那,許大哥直逼要害的笑罵:
“寶寶告訴我,你今晚把這個黑小子領到這兒來,是想幹嘛來著?”
“嗚——”
歐陽女神恰巧巨物深厚,只能含混發生不知所云……
然而……“哦——”
也不知許哥是爽翻了還是聽懂了,發出一聲低吼:
“那你倒是說說,究竟看上他什麼,是傻乎乎,還是硬邦邦啊?”
“嗚……嗚——”
歐陽女神再次出聲仿佛小鹿亂撞,越發意亂情迷……
然而……“哈哈哈……你個賤貨!
那還等什麼,快把你的騷屁股撅起來吧!”
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大春總算在許哥棱角分明的臉上捕捉到一絲令人心悸的狠厲。
雖然轉瞬即逝,卻感覺整個身體都被他的目光洞穿。
而更讓他咋舌的卻是那胯下的女神,竟然真的由跪坐緩緩起身,雙膝著地兩腿微分,乖乖撅起了屁股。
那極限反弓的腰背,渾圓緊繃的臀丘,還有恰到好處的誘人比例,活脫脫拗成了一頓野獸的晚餐,已然以最婀娜的姿態擺盤上桌。
而餐桌旁的大春同志,卻像看了一場淫欲招搖的表演,連起立鼓掌的基本禮儀都他媽忘了。
“再把裙子撩起來……”
這究竟是要幹什麼,似已昭然若揭,聽到命令的女神猶豫片刻,仍舊不敢違拗單手探向身後。
於是,垂度極好的裙布就像舞臺的帷幕層層展開,垂落腰間,帷幕之下,露出大片耀眼奪目的雪玉瑩白,赫然被一根藍色蕾絲丁字褲勒成了兩瓣兒。
“喂!
那小子,做夢呢?
該你了。”
大春被一語驚醒,目光從白花花的屁股上猛的抬起,看到的卻是許哥的一口白牙,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麼,你不是專門來肏她的麼?”
許白牙窮追不捨。
老子就是專門過來肏她的,怎麼了?
是這個騷婊子主動約我來的,怎麼了?
雖然她回回主動必有蹊蹺……
可老子也不傻。
昨天一炮就給她幹開了花,長這麼大還沒有過那麼強烈的成就感,今天還想試試,又怎麼了?
媽的,老子現在就肏給你們看!
一張剛正不阿的黑臉被憋成了紫茄子色兒,大春未發一語卻熱血洶湧,猛的一把按住那象牙般滑膩凝脂般彈手的腰肢,反手就去解自己的褲帶,忽然一愣神兒,木頭樁子似的停下了動作。
不是,怎麼卡殼了?
眼看著好戲開鑼,秦爺盯著那聚光燈下的騷屁股激動得都快流湯兒了……
那黑牛居然一下泄了氣,光剩下喘了?
就連正在吃棒棒糖的歐陽奴奴都疑惑的停下了舔吮。
轉頭望向許博,他也一樣,眼裏的興奮一點一點熄滅,所不同的是,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也隨之漸漸明朗,眸光倏然一銳,似乎想到了什麼。
“婧婧!
要我看還是——你這個當嫂子的……過來幫幫咱的好兄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