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似曾相識

姐弟重逢是這頓午餐的絕對主題。

海棠那既囂張又羞赧的幸福模樣,祁婧看在眼裏,癢在心上,卻始終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她是家裏的獨生女兒,從小到大最親密的夥伴是唐卉這個假小子。

也許,恰恰是因為這個假小子才勾出想要個哥哥或者弟弟的渴望吧!

怎奈,假小子畢竟是個冒牌貨,越是長大就越不像,只能勉強混個隔靴搔癢。

人家的弟弟長得那麼高大帥氣,笑得那麼陽光靦腆,不但口才特別好,還一點兒都不認生,能同時跟好幾個姐姐鬥嘴。

光是這幾樣兒已經羨煞旁人了,偏偏在某些姐姐眼中……

這位弟弟身上還罩著一層英雄救美的俠義光環——

誒呀!嘖嘖嘖……

夥同唐卉把海棠姑娘按在床上肆意羞辱之後,三個人就達成了保密協議。

這種事,於情於理都絕對不能流傳出去。

只是保密歸保密,終究攔不住某人心裏張牙舞爪的男盜女娼——如果不是姐弟合歡的劇情足夠震撼,也不至於拿來跟鐵蜜分享了。

情勢所迫也好,借屍還魂也罷,從兩人見面時的表現來看,些許曖昧難言的尷尬縱使依然揮之不去,在血脈相連的底色襯托下,卻不至於影響那段曾經患難與共的美好情誼。

可畢竟他們曾神志清醒的越過了那條線……

而且現如今,在母校校園裏被搭訕,梁曉宇給祁婧留下的第一印象十分良好。

要不然,也不會給他電話號碼了。

只是沒想到轉頭就在林老師家門口被驚掉了下巴。

饒是如此,她對這個小夥子的態度也只是單純的保持距離而已,或許也可以叫做維持神秘感吧!

反正並不討厭。

而梁曉宇除了發了兩次短信邀請之外也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連電話都沒打一個。

無論是來自性格裏的持重還是緣於分寸上的把握,都在給彼此留著轉圜的空間,這尤其讓祁婧心生好感。

年輕人是要熱情飽滿,勇於追求,可滿大街追著女孩要微信,冒冒失失不管不顧的死纏爛打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要了,只會讓婧主子覺得輕浮和不成熟。

而像今天這樣,帶著連翻驚喜的機緣湊巧,才是給孜孜以求者柳暗花明般的恰當獎賞。

海棠能有個這樣的弟弟,更是她應得的好福氣。

比梁曉宇更帥更給力的弟弟,咱婧主子也不是沒有。

下邊把又硬又燙的傢伙捅進騷屄裏,上邊卻喘著粗氣沒皮沒臉的叫姐,個中滋味如同心花怒放,從小毛開始就上了癮。

可是,不管肏得多來勁兒,叫得多親熱,終究在情趣之外藏著某種難以言說的客氣。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他們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殷勤乖覺。

不過是太饞自己身子,故意舔著臉編出那些甜言蜜語來哄騙自己罷了。

認姐姐的名額又沒有限制,叫一聲就有糖吃,何樂而不為呢?

而梁曉宇,海棠小姐姐的這位弟弟是不一樣的。

光憑她望向海棠時的神色,就已經抵得過一張基因檢測報告了。

如果留心觀察就會發現……

他的目光其實是複雜的,像是打量,也似審視,卻又足夠溫柔,藏著極為克制的憐惜,偶爾那麼一瞬間,竟然同時閃動著喜歡和嘲弄交相輝映的光芒。

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姐弟,據說也並未在一起生活過,為什麼看上去就是那麼親呢?

意識到其中的不合常理,祁婧當然要自作主張的往某個不可描述的方向上扇動想像的翅膀。

說起來也真是難得……

他既然有那樣一個不怎麼靠譜的爹,能出落得這般招人喜歡,應該說家學淵源呢,還是出淤泥而不染呢?

這個頗有深度的問題……

除了海棠可能有所體察,恐怕更有資格回答的,就要數大雨滂沱中無底線作妖的林老師了。

“他們是怎麼搞到一起的?”

“一定是那個沒溜兒的騷貨勾引了他。”

“她看上去可……確實把所有人都騙了,簡直辱沒了師道尊嚴啊!”

“可這小子就一定是看上去這麼人畜無害麼?

他不也曾扮豬吃老虎……那可是好幾年前,還是個高中生呢!”

一頓飯吃完,祁婧腦袋裏的小妖精們也沒討論出個結果。

好歹也偷過四五個野男人了,自問相比於兩年前的自己,對男女之間那點事看得更開也更透徹,卻不想竟被一次姐弟重逢鬧得臉紅心跳。

遙想深藏不露的林老師十幾年如一日的言傳身教誨人不倦,更是自歎弗如。

午休時間緊張不便閒聊,一幫人很快下到地庫。

“好幾個月了……

許博說機器這東西停放時間太長會出問題,不如你先開著。”

祁婧直接領著海棠和梁曉宇走向自己的那輛雪佛蘭。

說實話,把老公給自己買的第一輛車送給別人……

她還真捨不得……

但借給海棠代代步,方便跑銷售的心思早就有了。

“誒呀!

那感情好啊!”

雙喜臨門的海棠亮著大眼睛小小雀躍,話也有點兒多:

“謝謝婧姐!

我正發愁上哪兒整一車呢!

我駕照都拿了兩年了,再不摸車非把我抓回去複讀不可……唉!

北京的車牌也太難抽了。”

祁婧笑著把車鑰匙遞給她,“哼!

你呀,一準兒沒把你姐放心上,不然還等我主動開口啊!

早開著滿街跑,樓都要多賣好幾棟了。”

“姐,看你說的……”

海棠忽然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似乎欲言又止,還是岔開了話頭兒:

“我聽大春說,你那輛大越野可貴了,是……別人送的?”

祁婧估計她是想到了那輛馬自達小跑車,本來是個順水人情,沒成想那麼鬧心。

這件事沒告訴過海棠,多半是從許博那邊傳過去,聽大春說的。

看來,李彥春同志也不是時時處處都堅持原則,不信謠不傳謠這方面就對自己缺乏嚴格要求啊!

還是說……只對老婆網開一面呢?

“呦!聽大春說的?

他不水深火熱了,也不天人交戰了?

啥時候開始……跟你恢復開通外交熱線的?”

海棠連使顏色,才讓祁婧把後半句轉換了半開玩笑的外交辭令,眉梢倏挑,瞥向一直跟著的梁曉宇。

那小子果然乖覺,立馬用兩根手指堵住了耳朵,笑嘻嘻的開始原地踏步,很快落下一段距離。

祁婧莞爾一笑,自然不會相信這種小孩子把戲,況且昨晚締結的叔嫂互助保密條約連許先生都沒獲批知情權限……

這會子當然不能跟海棠透露分毫。

不想這時海棠眸光一閃,回頭跟梁曉宇說了句:

“你先去出口等我。”

“哦!”

搞怪的大男孩應了一聲,高大的身影輕快的小跑著消失在了轉角處。

祁婧卻被海棠拉著來到一根柱子後面。

“姐……你實話跟我說,是不是……勾引他來著?”

“誰啊?”

祁婧故作驚訝的望著海棠撲閃閃亮晶晶的大眼睛,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心跳根本不符合早已放蕩成性的人設,火燒般的熱力迅速蔓延過頭臉脖頸,連耳垂兒都是透明的。

“你說誰啊……

大春唄!”

這一中午,海棠的小臉紅了不知多少次,卻沒有一次如此刻這般色欲蒸燎,眼波一蕩媚態橫生:

“昨天……

他到家……二話不說就……就把我往床上抱……硬……硬得跟什麼似的……”

“然後呢?”

祁婧看似鎮定的望著她,其實拼命的控制著自己的面部表情,掌心裏的觸覺記憶卻仿若應招而回,握了個心驚肉跳滿滿當當。

“然後……就做咯……”

海棠神情無比複雜的翻了婧姐姐一眼。

把婧姐姐翻得嗓子眼兒發幹,感覺自己正被妖邪附體:

“爽不爽?”

“嗯?”

似乎對如此露骨的提問毫無防備,海棠的應答有些無所適從……

然而當她對上婧姐姐的目光,居然也中邪似的點了點頭。

顯然,那不是一般的爽。

“那……你來了幾次?”

那妖孽越來越過分了。

誰知這回海棠搖了搖頭,略作遲疑之後,還是鼓起勇氣:

“不過,他射完之後,又……又在裏面扣……也不是……是摸……好像在找什麼……然後……然後我就……”

“噴了?”

“嗯。”

海棠連連點頭,亮起的一雙大眼睛裏除了難以置信的驚詫,還倒映著妖孽不停變幻的邪魅笑臉。

“那後來呢?”

“就又……又做咯!”

似乎終於在婧姐姐的眼神中印證了什麼,海棠的語氣漸漸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和羞惱,“你真的跟他……那個了?”

此刻的祁婧總算勉強平復了心跳,眼波流動的笑靨中仍綻放著遍野的桃花,忍不住從鼻孔裏發出一聲輕嗤:

“我要是跟他那個了……還能跟你做了又做啊?”

“可是……”

海棠臉蛋兒更紅,好像現成的證據忽然被判無效,小嘴張了又張,卻還是尬在當場。

“怎麼,這就吃醋啦?

當初可是你求著我……”

害怕自己臉上山火重燃,後面的話說不下去……

許太太倏然轉身,邁著禍國殃民的步子走向車位。

“那……那他是怎麼……婧姐,你就……誒呀,你就跟我說說嘛!”

在別人老公那裏偷了腥,不但不怪罪,還被求著追問細節,除神通廣大的婧主子之外恐怕也沒誰了。

可直到逼著海棠上車……

她也沒透露一個字的細節給她,只是神秘兮兮的交代了一句:

“怕什麼,我又不會把他拐跑了?

只要你自己不聲張,就沒人知道。”

說完,就朝自己的黑武士走去。

拼著臉皮燒透仍捂著不說,祁婧自有她難以啟齒的苦衷,可在內心深處,其實還藏著一個拒絕的聲音。

或許,是對大春的感覺還是太曖昧,太模糊不清了……

甚至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還是說……

一旦涉及到男女之事,出於人類的本能,就是不希望第三個人參與進來?

祁婧說不清,只是覺得無論自己喜不喜歡這個男人,要不要跟他更深入的接觸下去,都是只屬於兩個人的事。

你可能會說,偷漢子如果只是兩個人的事……

那就不叫偷了。

沒錯,他是別人的丈夫,不可能做到毫無掛礙的全身心投入……

甚至很可能在昨晚明顯越界的動作發生後,已經下定決心懸崖勒馬。

可是,至少到目前為止彼此內心的感受是只屬於兩個人的。

在那昏暗逼仄的空間裏的每一瞬不堪又狼狽的窺探,每一個狗血又奇葩的惡作劇……那並不甜蜜的每一口唾沫。

每一次心跳,每一滴帶著體溫的淫汁浪水……那算不得光彩的每一分每一秒……既是激動的,也是愉快的,既是私密的,也是坦誠的,既懷著純粹而美妙的憧憬,又出於一份毫不作偽的相互吸引。

即使被人發現了蛛絲馬跡……

那蒙昧般的體驗也必定是私密的,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世人眼中的瓜田李下,本就難以自證清白,偏偏令人難堪的劇情還真就發生了,直白露骨的講述那些不堪入目的細節,多半只會招來諱莫如深的嘲笑而已。

更何況,海棠不光是那個最難保持心平氣和的聽眾,還出過一個怎麼看都不夠高明的餿主意。

這樣一來,是否被目的不純的小心機所裹挾,就更加說不清楚,萬一不小心戳破了那層窗戶紙,恐怕連那個老實人都要把自己看做蕩婦吧!

讓向來心高氣傲的婧主子還怎麼繼續禍國殃民?

其實無論怎麼看,跟大春的這次親密接觸都是個意外。

如果不是被窺破好事,根本不可能主動讓大春越過那條線。

或許,這也是昨晚不知道該怎麼跟許先生開口的一個原因。

然而,世上並不存在如果。

單從身心體驗來說,在大春車後座上的所作所為……

不僅不值得後悔……

而且稱得上新鮮有趣。

過去不到一天……

她已經好幾次壓下再次見到那個“老實人”的美好期待。

光是把他的表情錄下來就在腦子裏預設了好幾個機位。

而這麼快就露餡兒,還收穫了如此大尺度的回饋,就不光是意外他媽給意外開門——意外到家了……

而且還是意外到家就娶媳婦兒——意外驚喜!

偷雞摸狗也好,陰謀詭計也罷……

當祁婧發現自己真的給小倆口的私密生活添油加醋,調了一番別樣滋味,念在心裏的小九九立馬就被放在一邊,心花怒放外加男盜女娼的成就感怦然炸裂,來得迅雷不及掩耳。

無論兩個人在床上折騰的時候是否心懷鬼胎,陰陽調和都是至關重要的,也是演不了戲做不得假的。

有了這樣牢靠的合作基礎,感情的修復自然事半功倍。

不過,是藥三分毒,自己這根藥引子雖然不會動穿腸刮骨的念頭,可也不是人畜無害的聖母。

那個老實人究竟身子骨夠不夠英朗,有沒有福氣消受更加甘甜美妙的恩澤雨露,還要看他接下來的表現。

在辦公室坐了一下午,祁婧總算平復了激動又不安的心情,暫時認清了自己的定位。

還有半個小時下班的時候,她偷偷溜下了樓,趁著晚高峰還沒到,開車趕往醫大。

——按照許副總的周密安排……

她要到醫院門口去接那個不會開車的仙女兒。

老情人約炮,自己分身乏術,卻派老婆去頂缸……

這叫什麼牛馬安排?

祁婧雖然當時答應了下來,過後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兩口子好得像一個人似的,不分你我互幫互助不是不可以,可這種需要出汗又出力的私密勾當,明知道沒有那個關鍵性的硬體配置是不可能和諧完美的,還要趕鴨子硬上架……

這是把老婆當妖孽還是當妖怪啊?

朗朗乾坤,沒有人修仙,也沒有人變異,更沒有人被人工智慧取代……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人在撒謊。

從臥龍湖回來。

他們應該只在可依的訂婚禮上見過一次面。

男人雖然沒明說,低調冷處理的徵候也表現得足夠明顯。

畢竟,人家要轉入生殖模式了。

這會子突然約個晚飯,就算有人問了句“想不想”,也未必就是老馬要吃回頭草沒準兒就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

看月亮那天,在電話裏不是也騷裏騷氣的表達過有空聊聊的願望麼?

革命成功了,也應該讓友誼地久天長。

而且憑歸雁姐的人品調性,真想來一場天雷地火的現場操作,用得著這麼開門見山麼?

誰能想像紫霞仙子一覺醒來拿起月光寶盒通知至尊寶說:

“死猴子,晚上吃個飯,順便來一炮啊!”

那特麼……不是自毀修行麼?

可是,如果只是個玩笑或者許先生的杜撰……

這頓飯真正的主題又是什麼呢?

那個傢伙為什麼要讓自己越俎代庖呢?

六點鐘不到,祁婧已經來到醫大附近。

剛剛轉過街角,便遠遠看見程歸雁站在門診大樓外,緊鄰人行道的臺階上。

初上的燈光下……

她穿了一條豔麗的紅色連衣裙,乳白色的罩衫式披肩很大,誇張的流蘇垂落臀後,跟長長的裙裾一起隨風擺動。

明明個子沒有自己高,卻能把這種長款的衣裝穿出飄飄欲仙的感覺……

尤其是伸展在外的脖頸和小腿,更讓身姿優雅中更顯修長,讓人想起亭亭而立的仙鶴,或者溫順不失靈動的梅花鹿。

這條裙子,好像之前的某個晚上見她穿過——同樣是紅色,為什麼穿在可依身上像一面紅旗,一團烈火,裹在她身上就讓人想起遍染天邊的雲霞,囍燭高燒的羅帳,不見一絲一毫的俗豔?

祁婧暗自打量著,緩緩靠向路邊,忽然發覺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

對了,也是一個傍晚,也是這麼多車,也是遠遠的看見她站在那裏等。

只不過那次來接她的是許博的黑色奧迪……

“小樣兒,就那麼心安理得麼!”

祁婧咬牙嘀咕著踩住刹車按下車窗,隔著人行道笑望過去。

臺階上的程歸雁雙手搭在身前,捏著一只精緻的白色包包,站得靜若處子飄飄欲仙,被參觀了足有十秒鐘才反應過來。

歪頭望向車裏,一雙天山鏡湖般的眸子現出驚異莫名的神采,隨即展顏一笑,足以讓整條街的燈光黯然失色。

“怎麼是你?”

程仙子貴人語遲……

直到上車安坐才提出困惑。

祁婧支頤側望,心裏的歎息從邁步跟到上車。

按說除了驚為天人的美貌,程歸雁也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產科醫生罷了。

眼下江湖險惡……

這個歲數任你是天仙也妥妥被歸為半老徐阿姨一類。

為什麼每次見她,都會有一種強烈的錯覺?

就好像那風姿綽約的美少婦不過是個另有故事的軀殼……

而佔據她的那個靈魂,則來自某個從來不曾長大的懷春少女。

偏偏她們的配合又是那麼的天衣無縫毫無破綻,讓成熟的風韻中透出洗盡鉛華的清新初純。

強烈的反差感在歎為觀止的視覺衝擊下,自然而然會產生各種人鬼情未了抑或現代版聊齋之類的奇異幻想……

即使身為女人的婧主子也不能倖免,心癢難搔的同時分泌出嚴重超標的荷爾蒙來。

就比如此刻,還沒說話就先毫不含糊的羞紅了臉,任誰看了,都特麼得精蟲上腦,小頭晃悠大頭迷糊。

“我怎麼了?

是驚喜,還是失望啊?”

認命似的開動了車子,祁婧語出不善。

在仙子的目光裏……

無論怎樣拿腔作調吐氣開聲,都覺得自己就是個粗鄙的鄉下土鱉,充其量是個會開拖拉機的農村婦女。

程歸雁羞低著頭不敢四處看,好像也覺得自己穿得太隆重了,纖纖玉指揉捏著小巧的手包,忽然不無自嘲的笑了:

“應該……是驚喜吧!”

“怎麼還應該啊?”

祁婧忍不住在那羞殺花月的臉蛋兒上盯了一眼,恨不得立馬長出一根大雞巴,來個霸王硬上弓,狠狠的欺負她一頓。

看這光景……

她本來要約著那個男人一起幹的,必定就是這一出。

程歸雁聞言,歪著頭細細打量著女拖拉機手,神色之間仿佛飛速恢復著自身年齡該有的從容不迫,忽然從鼻子裏噴出一聲輕笑:

“咱們這是要去哪兒吃啊?”

“泰豐樓,有人早就定好位子了。”

祁婧故意不去掩飾話裏的酸味兒,卻又怕女醫生臉上掛不住,裝做漫不經心的念叨:

“這麼經典的老字型大小,你別說,還真沒人請我去享受過呢!”

“那正好啊!

今天我做東,你想吃什麼,隨便點。”

程歸雁聲音爽脆,比播音員還要悅耳動聽,可口吻一聽就是沒怎麼請過客的新手。

“這麼大方……”

祁婧仍舊無法判斷這一餐到底藏著什麼貓膩兒,耐著性子追問:

“你去過?”

程歸雁本來一直在打量人家,聽此一問卻改成了偷瞄,“老……老秦喜歡吃那兒的糟溜魚片兒,帶我去過幾次。”

“老——秦——他還……”

祁婧拉著長音,好像突然找到了比察言觀色更有趣的遊戲,賤兮兮的感歎:

“挺疼你的嘛!”

程歸雁再露羞赧,縱然未失從容,眼神兒還是打起了水漂。

女拖拉機手把著方向盤,大咧咧的張開嘴巴望過來,一臉的成就感:

“本來也該你請,上次如果不是我,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龍鳳呈祥功德圓滿呢!”

“什麼猴子……馬的,你開動物園呢!

哪兒……哪兒來的龍鳳啊……”

連玩笑也開得磕磕絆絆,程歸雁的聲音嚴重脫實向虛,說到後來連自己都聽不見了。

車窗外的天色還什麼都遮掩不住。

一想到那天被捆成生日禮物橫放在床上,被追得小鹿亂撞的燃情橋段立馬連成了經典回放,羞羞的笑意也像晚風一樣柔柔的吹散開來……

為老師生個孩子的決心既已下定,按她做事從不拖泥帶水的脾氣,進一步的行動本該水到渠成,怎麼也沒想到,連個開口明志的契機也那樣難找,一天挨過一天的遷延著。

是連捅破一層窗戶紙的勇氣都沒有麼?

起初以為是的,還為自己的不爭氣氣惱不已,可很快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了。

按莫黎的說法——嫁給一個人,未必要愛上他……明明視之為驚世駭俗之語,為什麼仍生搬硬套在了自己身上……人家是真真正正深入骨髓的愛過了。

那份超脫不過是舉重若輕的表像,反觀自己呢?

五六年了,再讀一個博士都夠了,夫妻兩個字究竟意味著什麼,包容幾何,對一個連最起碼的浪漫憧憬都不曾有過的人來說,除了一無所知,還能遞出怎樣的答案呢?

畢竟,從來不是哪方面的天才,一路走來……

除了幸運。

不過憑著一股韌勁兒用心領會罷了。

從前還能亦步亦趨有樣學樣的跟著,可如今,那個一直引領著自己,如母親般慈愛包容言傳身教人,已經不在了啊!

“……老師!”

當這個平常叫慣了的稱呼再次出現在意識裏,房門已然關閉。

頭上的領帶太窄,也並未系緊,透過眼角的縫隙,可以看見男人寬鬆的褲腿佇立在門口。

——他在看著自己。

雖然男人的上半身被完全遮住了。

她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

時間也在這一刻按下了加溫鍵,緩慢而粘稠的包裹住被單裏的身體。

這間最大的臥室……

在那個走走過場的日子裏,也曾佈置得紅燭高燒喜氣洋洋,可在簡單重複的記憶中,也就只有那一晚……

他在床邊的椅子上象徵性的坐過一會兒。

兩個人相敬如賓的日子,就是那天開始的。

跟住宿舍唯一的區別,就是主動承擔所有的家務,悉心照料老師的飲食起居。

而“老師”幾乎再也沒有進入“學生”的房間。

最親密的動作。

不過是臨睡前輕輕的推開房門。

如果她還沒睡,互道一聲晚安。

如果睡了或已經上床,就站在門口遙望片刻,關門離開。

所幸同為醫生的日常大多忙得早出晚歸,偶有閒暇也是各忙各的,分別自覺自願的把家居服穿得嚴絲合縫整整齊齊,並小心錯開洗浴時間。

最密集的言語交流一般發生在餐桌上,丈夫會品評妻子的廚藝,關心她的進步……

當然更多的是醫術上的探討,業務上的諸多傳授和提點老琴同志自然從不藏私。

涉及工作,程歸雁總是會放鬆很多,對答也更自如,有時候甚至敢於當仁不讓據理力爭。

老秦同志吃人嘴短,從來不會在餐桌上駁了女弟子的面子,搖晃著巨大的腦殼,最多笑眯眯的扔給她一句——

“你這孩子啊,還是忒年輕。”

明顯來自長輩的謙讓和關懷,會讓“雁子”同學在行動上更嚴謹,卻也在心理上更願意把自己當成個孩子。

孩子照顧老人,不是理所應當麼?

除了不能做愛,自己什麼都可以做,至少要比一個全職保姆更細心周到。

有了這個道理,就連“老師”這個稱呼都不再有改口的必要似的,叫得更加心安理得了。

一名妻子,原來就是不再分床睡的女學生,或者可以做愛的小保姆,自己……也沒有差太多吧!

聽聽!

這是多麼幼稚可笑自欺欺人的身份界定啊!

別說會讓莫黎小姐笑掉大牙,就連許太太都忍不了……

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當仁不讓,把給壽星老打領帶的特權給搶了過去。

是人家不懂人情世故麼?

是你自己一直怠忽職守,關鍵時刻不中用啊!

打個領帶都不會,是怎麼好意思自稱秦夫人的?

——哪怕,先打個蝴蝶結呢!

就像現在這樣。

正胡思亂想著,門口的男人邁動腳步走了過來,程歸雁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起來……

怎奈身上的床單裹得死緊,只要不瞎,就不忽略胸脯的起伏,逼得她拼命的擴充自己的肺活量。

老秦移出了她的視線,只能聽見穿著拖鞋的腳步聲。

也不知是好奇心起還是真沒見過世面,前前後後繞了兩個來回才坐在了床沿上。

“你這個新閨蜜怎麼瘋瘋癲癲的,把我個老頭子都給嚇慌了神兒了。”

這樣的切入點對相當健談的老秦同志可謂手到擒來,只是這會子傳進玉體橫陳的美人耳中卻分辨不出是親昵還是慈愛……

而且連稱呼都省了……近在咫尺,錦緞下麵的玲瓏起伏,還不盡收眼底?

還沒等程歸雁忍著羞開口,老琴同志身子一沉,聲音近了許多:

“雁子……生寶寶可是很疼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一句合情應景卻大大出乎秦夫人的意料,從脖頸到耳垂,整個頭臉瞬間燒著了似的熱辣……

兩瓣櫻唇差點咬出了血。

誰知道,老琴同志根本沒給她喘息的餘裕,一只大手輕輕按上頭頂,順著披散的發絲,極其緩慢的撫摸下去。

“老師……”

程歸雁的聲音幾不可聞,奇怪的是,剛才的緊張被這溫柔的觸碰安撫下來。

雖然仍不知該說些什麼,至少呼吸算是平順了。

只聽“老師”明顯帶著笑意,好似喃喃自語卻也有點為老不尊:

“你嵐姨說的一點兒都沒錯,就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丫頭,只要是個男人……呵呵!

都會被你征服的。”

提起嵐姨,男人的視角好像被自動遮罩了……

一股暖暖的酸楚在胸中湧動著。

遇到嵐姨之前,程歸雁從未將自己的美貌當回事,是她一筆一劃,一點一滴的塑造了醫大首屈一指的校花,並且不無自豪的滿世界嚷嚷,不知多招來了多少回頭率。

可惜,她走得太早了。

意識到心間隱隱的疼痛,程歸雁才把注意力轉回床邊的男人……那才是他深愛多年的妻子啊!

自打成為這裏的新任女主人,嵐姨的痕跡就被細心的藏了起來。

雖然她並未刻意尋找,可至少在大面兒上沒能發現,只在老秦書桌的抽屜裏,平放著一個水晶相框,一面是兩人的合影,另一面,是嵐姨年輕時的……

不……

她本來,就不曾變老過。

“其實,她說錯了,我連她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如果……”

前半句,是程歸雁無數次發自內心的判斷……

而後半句還沒說,就先哽咽了。

她用力壓抑著喉嚨,告誡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提起老師的傷心事。

然而,也就在這一刻,她比以往更深刻的體悟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自詡善於理性思考,冷靜處理問題的自己一直無法擔起秦夫人的責任,或許只是因為打心裏拒絕那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罷了。

她人走了,魂魄卻一直住在這裏,一對老少夫妻尷尬師生的心裏,夢裏,日子裏。

因為她的存在,秦夫人永遠無法替代。

最最支持這一點的,恰恰就是自己。

所以,她心中並不存有一絲抱怨,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為什麼,更願意做一個貼心的小保姆?

為什麼,三十幾歲的年紀還在眷戀著扮演女學生的輕鬆自在?

甚至於,在莫黎的攛掇下去那種治療……

即便事出有因,也屬於板上釘釘的肉體出軌,為什麼心裏並未生出多少愧疚感,還借著回鄉探親跟別人扮演小夫妻?

頭上的手掌漸漸停下動作,吞咽口水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傳來,身上的被單裹得越發緊了。

感應著周圍的一切,程歸雁忽然捕捉到一絲從未有過的陌生,對老師,也對自己。

或許,就像那兩個妖精說的,今天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洞房花燭夜吧!

可是,“雁子……”

未等她重拾自我省察的糾結心緒……

那個為老不尊的聲音再次響起:

“其實莫黎那丫頭早就跟我通過氣了,我也知道……是誰陪你一起回的錦州。

那天下著雨,你後半夜回來,我在樓上眼看著計程車停在樓門口……呵呵!

不過你別擔心,我……沒有半點兒責怪你的意思……真的。”

老秦的口吻慈愛中透著親切,哪里像個丈夫,分明是關心女兒幸福成長的老父親。

沒想到他會如此開門見山,程歸雁靜靜的聽著,小臉燒得透紅卻無可爭辯,心緒澎湃如潮。

他是個丈夫,自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什麼不責怪?

難道,他也從來沒把這個“小保姆”和“女學生”當回事麼?

莫名的酸楚打心頭彌漫開來,程歸雁第一次在老師面前感到一絲如鯁在喉的悵然若失。

可是一轉念……

那張永生難忘的美麗笑臉就再次浮現在了眼前……

“老秦他不光知道,其實,這一切都是他攛掇的。

他說,女人的好時候兒就那麼十幾二十年……

他比我大那麼多,已經夠對不起我啦!

不能讓我……讓我在這如狼似虎的年紀守活寡……”

饒是心目中的伊嵐女神,說起那些沒臉見人的事來,也抑制不住滿面羞紅。

可她的羞絕對不是因為寡廉鮮恥,而是偷漢子的別樣刺激,就連臉上洋溢的笑意裏都只有滿滿的興奮和幸福。

“……他還說,第一次偷聽的時候,差點兒跳出來揍那小子……咯咯咯!

可是後來……後來不知怎麼他就喜歡上了,說聽著……聽著自己老婆被肏得吱哇亂叫喚,甭提多刺激,多來勁兒了!”

說到這,嵐姨摸出手機晃了晃,媚眼如絲的睨著自己的得意弟子,“既然他喜歡聽,又不能每次都在場,我就偷偷錄下來,等晚上上了床一邊放給他聽,一邊用嘴幫他吸……哎!

死丫頭,你那是什麼表情啊?

他就是硬不起來而已,又不是……看你那沒見過世面的小樣兒,不跟你說了!”

說是不說,讓人臉紅心跳的細節可一樣沒落下。

程歸雁聽得瞠目結舌匪夷所思,接下來的好些天腦子裏都在補全畫面,一想起醫院的某個僻靜的角落裏隨時可能遇到一對姦夫淫婦,連步子都不敢邁得太大。

而尤其讓她小心翼翼。

每次對答都如履薄冰的那個人……

當然是被尊稱為老師的秦教授。

這也能稱為愛的奉獻麼?

真會有男人甘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麼?

自己做不到,卻要聽妻子跟別人做的錄音……

那……真的會是一種享受麼?

當年的程歸雁,連勾引親爹的記憶仍舊埋藏在心之迷宮的最深處,根本無法理解其中的邏輯。

可是如今時過境遷——“沒有半點兒責怪你的意思”——與之類似的話,她在那個陪自己回錦州的男人嘴裏聽見過,而且說得更大膽,更理直氣壯:

“不是不攔著,是鼓勵……”

難道是……是老……老毛病犯了,要跟女學生商量著……也偷偷錄音給他聽麼?

感知到頭頂的那只大手還在……

而被一根領帶勒住的腦袋裏幾乎燒成了一鍋粥,程歸雁羞不可抑的把頭歪向一邊,生怕老秦同志說出更加不著調的話來。

哪知道老秦同志話鋒一轉,渾厚的男中音裏罕有的透出一絲黯啞,讓人不由聯想起無情流逝的歲月:

“你嵐姨這個人啊!

心熱,有激情,就是太喜歡對別人指手畫腳了。

有時候明知道她的安排最合情合理,壓根兒挑不出毛病,可就是忍不住想跟她擰著來,呵呵!

不過呢……”

說到這,老秦略略停頓了一下,話語中也摻雜了更多試探似的,“雁子,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感覺得出來。

她也為你的終身大事做了安排,就是……就是被你……好吧!

是被咱們倆……給攪黃了。”

一番話說得磕磕絆絆,意思已經足夠明白。

原來又是好看,又是征服,又是別擔心,又是夠聰明的,鋪墊了這麼多,居然都是為了那個用心良苦的安排。

程歸雁歪著脖子一動不動,默默複誦著那語重心長的字字句句。

雖然挑不出任何毛病,可心中的難過卻實實在在,欲說還休。

既然早有安排,又為什麼同意結婚呢?

這幾年相敬如賓的朝朝暮暮又算是什麼?

是了,除了相擁取暖,還能是什麼?

當年整理嵐姨遺物時,偶然發現了一個病歷本兒。

那是她找到的唯一一件可以證明嵐姨沒開玩笑的東西。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第一次動了嫁給老師的念頭。

現在想來,全部的動機也不過兩個字——報答。

不能報答嵐姨的再造之恩,就幫她照料那個相愛不渝,卻被拋下不管的人吧!

伺候他終老,自己也算尋了一處歸宿。

而這種明顯出格的事……

當時的老師為什麼會那麼痛快的答應,自己居然連問都沒問過。

如今時過境遷,回頭望去,最多算是一種夾雜著憐惜……

甚至有些縱容的默契吧!

是自己的想法變了,一廂情願的想要生個寶寶,同樣沒問過他心裏到底想不想要。

多麼似曾相識的感覺啊!

二十年前,就是這樣引誘了親生父親,二十年後,再次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引誘另一位長輩……程歸雁,你難道是迷失在輪回裏的一只妖孽麼?

一抹自嘲卻難掩悲涼的笑意勾住了嘴角,總算讓床笫之間的尷尬空氣恢復了流動。

老秦應該一只盯著她的表情,一見動靜立馬進一步解釋:

“你別多想,雁子!

老師……畢竟年紀擺在這兒,一把老骨頭幫你撐撐傘,擋擋風還行,真要是……你看,現在你調理好了,又正是好時候,怎麼能再在我這個老頭子身上耽誤青春呢?

你嵐姨跟我透過風兒,你對羅瀚也不是……”

“老師……”

程歸雁語聲不高,卻硬生生的截斷了老秦的話頭兒。

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把一個人刺激得心跳怦然熱血上湧的,居然是那樣幾個字——正是好時候!

“我想問您句話。”

“你說。”

“如果……此時此刻躺在您面前的是還沒生過寶寶的嵐姨,您還會跟她說這樣的話麼?”

話音未落,一條白生生的肉膀子掙開束縛,毫不猶豫的摘掉了頭上的蝴蝶結。

頸下胸口大片雪膩酥白的肌膚裸露出來,映亮了老人棱角分明的方臉。

老秦顯然毫無防備。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的刹那,下意識的收回了巴掌,視線也慌不擇路的避開了禁區。

“傻丫頭,拿我老頭子開涮呢?

你嵐姨……滿打滿算也就比我小八歲而已。

你算沒算過,我比你父親還大著好幾歲呢!”

雖然儘量維持著風趣的語調,還是無法遮掩面部肌肉頗不自然的僵硬。

而如此缺乏說服力的辯白,也被“女學生”毫不客氣的忽視了。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父親般的老人……

仿佛從未如此親近,卻又那麼的陌生。

是那條領帶蒙蔽了她的雙眼,讓心志失去了方向,現在好了。

她把他,還有包括他在內的一切看得從未有過的清楚明白。

他是個慈祥可敬的老人,更是個魅力無窮的男人。

畢竟是曾被她看中的,老一點又有什麼所謂?

那山一般高大的身軀絲毫沒有衰老的跡象,騙腿坐在床邊的姿勢卻怎麼看都有點搖搖欲墜坐立不安的意味。

那不安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卻又不停的刺激著紛亂的想像,好像下一秒就會失去控制,像一頭發情的公牛撲上身來……

可惜,無論是火山噴發還是雪崖崩塌都沒有發生……

他還是找了個藉口退出了房間,說什麼婚結了可以離,孩子生下來可就回不去了,讓她再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做定奪。

而她還是那樣目不轉睛的望著他……

直到巍峨的背影消失在了門口,也沒多說一句話,而是在房門關閉之後掙脫了束縛,打開衣櫃,找出了一條薄如蟬翼的真絲睡裙,然後走進了浴室。

那條睡裙,是那個瘋瘋癲癲的新閨蜜送的,說是適合扮演女色鬼……

“喂!

到底多恩愛啊!

圓個房都那麼回味無窮?

點個菜還走神兒啦!”

這一路上,婧主子色情款的八卦之心就沒離開圓房這兩個字,一個超過燃點的細節都沒刺探到,卻勾著程醫生眼神飄忽紅潮久久不退。

“親愛的,今兒你只要正面回答我一個問題,保證不為難你……

這頓我請怎麼樣?”

“服了你了,問吧!”

程歸雁放下菜單抿嘴一笑,“不過,飯還是我請。”

祁婧笑嘻嘻的眨巴著大眼睛,沒頭沒尾的來了句:

“印象最深的,最沒想到的是什麼?”

把問題提得如此直擊靈魂,程歸雁再也不好敷衍,一邊思忖著,一邊將美眸轉向窗外,透過燈影迷離的玻璃……

仿佛看見一名女鬼推開了老郎中的房門,身上唯一的一件織物,在不無錯愕卻難掩熾熱的目光中不止羞恥的滑落……

然而,還沒來得及說出答案,就看見婧主子好像遭遇太后臨檢,規規矩矩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錦心繡口字正腔圓的喊了一聲:

“媽!”

循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一名中年美婦正氣場十足的停下腳步笑望過來,身後還站著個任誰都無法忽視的高大帥哥。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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