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簡-歐陽

以“主任師兄”的閱歷,本不至於在一群女人面前露怯,更何況四個人裏有三個都是結交多年的老相識。

然而這一天下來,也不知被莫妖精施了什麼法術,整個人都像根醃入味的老黃瓜。

精神頭雖然欠佳……

可心裏邊卻清脆又酸爽,麻酥酥的說不出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兒。

只隔了一夜就故地重遊,荒淫狗血的記憶片段召之即來,就像在油鍋裏撒了一把辣椒面兒,任憑多坦蕩的胸懷,多挺拔的脊背,竟也難以抵擋眾目睽睽。

四個女人,八只勾魂攝魄的眸子,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男人看……她們在看什麼,又笑什麼?

一只道貌岸然的老色鬼麼?

只一個照面兒,蛇形蟻走般的生理衝動就鑽進了尾椎骨,也他媽不知啟動了“大頭弟弟”哪根神經,褲襠裏立時蠢蠢欲動起來。

生平頭一次,陳志南覺得自己像個狗屁不懂的愣小子……

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從指尖的方向到鼻孔裏的呼吸都在拼命的掩飾,偏偏那赤身滾過的地毯纖維裏還執拗的揮發著荷爾蒙的氣息,絲絲縷縷,生往腦仁兒裏鑽,心神耳畔都縈繞著情欲開裂的呻吟聲。

鶯燕啼恰,楊柳扶將。

為什麼,明明個頂個都是禍國殃民的妖孽,卻又商量好了似的,打扮得這麼的……不合時宜,活脫脫一整套斯文有餘嚴謹不足的商務畫風?

為了控制自己的注意力,陳志南儘量讓自己的腦細胞用於思考。

沒錯,眼前妥妥的高端商務風——OfficeLady既視感。

不知道的,還以為誰把新公司的開業慶典辦到愛都的情趣套房裏來了。

跟在身後的秦可依就不用說了。

在同一個部門共事那幾年,連培訓實習都算上,也沒見她穿得這麼有鳳來儀彬彬有禮過。

小美人兒的深腰美腿跨入更具活力的傳媒職場已然有段日子,被刻意剪裁恰到好處的職業裝一裹,竟煥發出地心引力般的性別魅力。

這是尋常色鬼都能一眼識破,卻只敢意會的不爭事實。

更何況“主任師兄”從來都不尋常……

那段互為矛盾難分對錯的曖昧拉扯,從未在兩人的目光碰撞中理清過思路。

當然了……

這會子絕非抽絲剝繭剖析辯白的好時機。

陳主任雖然一身征塵。

畢竟君子謙恭是養在骨子裏的,既然沒人趕來做個介紹,索性掃視一圈之後,主動把目光落在那個只有些面熟的小美女身上,微笑著點頭示意。

或許是嬌小的身形容易讓人低估了她的年齡,才選了一套深灰色的西服裙。

雪白的純棉襯衫只露出一個方正巧致的衣領,領下系著條黃黑條紋的小小絲巾。

雖然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幾乎盛滿了誠惶誠恐的清純漣漪……

可前凸後翹的玲瓏曲線即使稍顯身形嬌小,也足夠拗出個甜美小少婦的基本判斷。

“你這是跑哪兒野去了,一身的土,快去沖個澡吧!

時間還來得及。”

一半心疼一半嗔怨的口吻……

這是誰在說話?

為什麼聽起來那麼的居家必備,既賢良淑德又情真意切的調調,怕是三媒六聘娶來的正妻也難拿捏吧!

只可惜……

這裏不是自家廳堂,光從“小少婦”那靈光乍泄便俏臉飛紅的古怪表情裏,陳主任就讀出了十七八種暗藏玄機的幸災樂禍。

陣陣溫香緩緩欺近,他故意讓目光在那一半無辜一半欠揍的巴掌小臉上盤桓不動。

不是不急不燥,更不是不講禮貌……

那感覺,陳志南說不清,就好像一個老不修故意要當著無知少女的面露出自己正在勃起的生殖器……

又或者,明明老夫老妻混得熟門熟路卻常常心有不甘,不顧旁觀者的一臉難堪,非要秀它一波尺度明顯超標的……恩愛?

呵呵……

不論冒失還是冒昧,也不管緣木求魚之外,尷尬的是別人還是自己,反正這個造型,咱加繆本繆必須得拗!

所幸,男人這逢場作戲的絆腳貓功夫,一旦跟女人夫唱婦隨的本色表演比起來根本就是過家家……不要說婧主子,便是許太太本尊,朝朝暮暮的排演也早已打磨好了每一個不吝溫柔的小細節,不是麼?

暗香浮動中,一只素手就那麼順理成章的搭上男人的肩膀。

皮衣的拉鏈主動配合著敞開的胸肋,沒能延宕哪怕一個呼吸的輪回。

匆匆回眸,鼻尖兒只來得及撈住一縷發香幽淡……

那低眉淺笑的側臉即將繞到身後,美得足以令浪子悔過,相思成疾!

也不知哪兒來的一股子邪火,雙臂脫離衣袖的刹那,男人伸臂一攬,便把那嬌腴婀娜的腰肢摟了個結實。

一對鼓脹脹的奶子猝不及防,像兩尊飽受驚嚇的女菩薩爭先恐後撞進眾生顛倒的懷抱裏。

那滋味兒,仿佛半個身子……不!

是下半輩子,都陷了進去。

在“小少婦”驚羞交集的注視下,陳主任微微一笑,終於對上了那張花好月圓的美人臉。

被粗魯的延攬帶累大幅度後仰……

那模樣更加嬌豔欲滴我見猶憐也就罷了,偏偏春池乍暖般的展顏一笑,竟在明眸亮起的刹那,興起一波誰也攔不住的浪。

肏他媽的!

男人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而且,一定要當著別人的面!

半秒鐘都不到,陳志南無可救藥的硬了。

那根要命的東西斜愣愣暗戳戳的頂在女人的腹股之間。

如果不是兩人緊緊貼靠著,再寬鬆的工裝褲也得出洋相。

孔雀藍的真絲襯衣被揉皺了,也繃緊了,除了極致的彈性和酥軟,幾乎感覺不到文胸的輪廓,

而她,居然一點都不惱。

不但不惱,看神情,好像男人的反應天經地義,應該給予褒獎似的,既沒有用放浪的笑遮掩尷尬,也沒有故作姿態的嗔怪見責,就那樣由著她延攬輕薄,揚起姣好的下巴,笑吟吟又熱辣辣的回望著他。

從兩人對視的角度判斷,她今天的鞋跟不算高,一邊摟得更緊,一邊提鼻子嗅探,略微湊近那散著發香的大波浪,腦際浮現的卻是一雙套著黑絲的長腿美腳……

他敢對天發誓……

那鞋子裏的腳汗,都是香噴噴的!

“你們女人,為什麼總是嫌棄男人土?”

強忍著生理級別的心蕩神馳……

這已經是陳主任能說的最不正經的俏皮話兒了。

“你們男人……怎麼就那麼不愛洗澡?”

不知是否離得太近……

這回懟除了戲謔更添親熱。

只是語聲略一停頓,男人的肩臂被輕輕一按,斜依的身子已然恢復了重心。

明明摟得死緊,怎麼就松了?

陳志南竟沒反應過來。

然而……

當目不轉睛的對視終於穿透那層層迷離的魅惑眼波,察覺到熱辣親昵之外的一絲諧謔,準備再次擁攬的胳膊還是放下了。

就在這時,旁邊傳來“嗤”的一聲,聲息極輕,怕只用了半個鼻孔,卻透著更多的不屑意味。

偷眼望去,沙發上的林憂染正端著一只高腳杯輕輕晃動,專注的神情仿佛置身事外……

可那低垂的濃睫,醒目的妝容,比紅酒度數還高的一臉薄嗔明顯昭示了她貪戀紅塵的宿命。

如果說可依和那位姑娘的打扮還算中規中矩……

那麼婧主子身為公司首腦,似乎有權力在更高檔的面料下暗示她引以為傲的性感。

不過,也算控制得有禮有節,屬於麗麗姐風騷未滿,許太太端莊有餘,婧主子未敢輕易入戲的程度。

而再看我們的林老師,則明顯位高權重,一言九鼎,憑空少了許多顧忌。

一條染透了晚霞似的橙紅色包身裙剛剛露出膝蓋,被包裹的婀娜腰身,仿佛只為了承托那兩只雪膩酥白的大奶子。

而那兩坨分量十足的美肉。

雖然只有一線溝壑露在抹胸裙領之上,卻毫不客氣的繃出傲人的形狀,好像生來就知道除了流口水,沒人敢動什麼歪心思。

當然,為了避免過於風情萬種,她外面還是搭了一件鵝黃色的小西裝,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看上去既輕薄又挺括,西式的剪裁風格大膽又不失莊重,至少,遮擋住了大部分惹人流鼻血的腰臀曲線。

衣裝醒目張揚還在其次,最讓陳志南驚豔的是她明顯新做的頭髮。

上課時挽在腦後,下了課便垂成小瀑布的一頭黑長直不見了,取而代之掩映肩頸後背的是絲光漫卷似纏,又如煙海翻湧起伏的一頭大波浪。

那每一根發絲,都仿佛追隨著世間曼妙的浪花,又無一不彈性十足,借著美人顧盼勾動好色之徒深入骨髓的癢。

望著那一頭秀發,陳志南不禁一呆,似有一絲了卻了心願的驚喜,終於打胸口緩慢而強勁的湧了出來。

沒錯……

這是一個專門為他而設的局。

即便同款髮型代表不了什麼,陳志南也不難有所覺悟。

她們一個個都是有備而來,甚至專門統一了穿衣風格,看這陣勢,沒準兒接下來還要各自擔綱不同的角色呢!

想到這一層,心情反倒稍稍輕鬆,嘴上也忍不住調侃了起來:

“你們不會……趁我洗澡,偷我衣服吧?”

話音未落,已經有銀鈴般的笑聲在身後響起。

陳志南並非充耳不聞,卻無暇顧及,因為在他面前,還站著一只命中無法忽視的妖孽。

她也在笑……

而且一點兒都不無辜,因為小臂上分明搭著一件剛偷來的罪證。

不過又好像也一點兒都不覺得做賊心虛……

不!

也不對,更確切的說,她的笑太正經了。

剛才的魅惑與諧謔全都沒了蹤影,反倒多了三分體恤,兩灣秋泓澄澈,正經得讓人驀然出戲。

而那溫婉嫺靜的模樣,就像個懂事又和氣的姐姐,正無比寵溺的打量著耍貧搞怪的弟弟,仿佛只有她,懂得他所有欲言又止的怯懦,故作鎮靜的迷茫,卻仍舊無憂無懼,不慌不忙。

一時間,陳志南怔住了。

不知怎麼,忽然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感激連帶著愧疚湧將出來,似乎有很多很多話,曾經被無數次的沉默掩蓋的心裏話想一股腦的說出來,卻又無從開口,害怕一旦說了,就再也看不到這樣的笑了。

於是,一張老臉便莫名其妙的火燒火燎起來,竟無比焦急的期盼著,盼著此時此刻她能對自己說點什麼。

因為她的眼神早就暗示過,她不光能懂……

而且知道怎麼說。

只不過……呵呵!

她又是你什麼人,憑什麼說給你聽……

而那麼重要的話又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說了出來?

“褲帶這麼松,是不是沒吃飯啊?”

櫻唇檀口再次不著調的調侃,把陳志南打回原形,怎麼也沒想到褲腰跟著一緊。

下意識的伸手去按,握住一把細滑柔荑,臉上的熱度居然無比應景,只好乾巴巴的回答:

“沒……我不餓……”

“飽不剃頭餓不洗澡,我們……也不勉強你。”

拉著男人的褲帶,女人的口吻沒法不親昵,尤其念到“我們”兩個字,眸光流轉,更添魅惑的皺起眉頭,湊近壓低:

“不過,你這一身的汗酸味兒……”

臉上的熱力仍在,陳志南卻聳了聳肩,一臉釋然的笑了。

不就是洗個澡麼?

一條活龍似的大老爺們兒,還怕被一幫娘們兒算計了怎麼著,有必要這麼拐彎抹角軟語溫存的上手段麼?

再說,多少次赤裸相見盡興交歡,人家哪次不是熱辣爽快的全身心配合,何嘗有過一招半式的扭捏婆媽?

如今眼見著情緣未了,反倒要辜負了她不成?

“那好吧!

恭敬不如從命!”

從善如流的“主任師兄”就差沒抱拳作揖了,奔赴衛生間之前還是不忘朝可依深深望了一眼。

那丫頭果然道行尚淺,一雙明眸閃動著極不自然的絲絲狂熱,明顯在盼著好戲趕快上場,對上前領導的目光也絲毫不怵:

“看什麼看,麻利兒的吧!

洗乾淨了好過堂。”

“誒呀可依……要不你去叫個披薩上來吧!”

祁婧這一聲淺笑薄嗔的圓場聽上去約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過後半句還是惹得陳主任心頭一暖,徑直走進了寬敞豪華的衛生間。

說是衛生間確實不太恰當,一套普通的商務大床房恐怕都放不下那座帶噴泉的衝浪浴缸。

前天他第一次過來就仔細考察過了,真遇到七仙女下凡洗澡也完全容得下,只可惜一個比一個能出么蛾子,根本沒派上用場。

這會子一個人進來,望著碧清帶響的一池活水,怎麼都覺得有點兒諷刺。

“當慣了領導,一定不喜歡任人擺佈吧?”

聲音來自身後,卻沒有逼近,餘光掃過旁邊的鏡子,能看到秀挺的肩背酥胸倚靠在房門上,搭話的口吻也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距離感。

“還記得我帶你去過的半截長城麼?

我今兒個,又去了一趟……”

忽然有點害怕她又跑過來幫自己脫褲子,陳志南邊答非所問邊解除武裝,只剩一條內褲才停下動作,回頭看了一眼:

“你們到底……想怎麼捉弄我?”

“捉弄?

咯咯……”

這一笑宛若海棠春綻,帶著婧主子特有的肆無忌憚……

可笑過之後美眸再一抬,十分柔媚中也不知化出幾分不忍,幾分感傷,連聲音都透著罕有的小心翼翼:

“你們男人,是不是特害怕被女人捉弄?”

“呵呵……”

陳志南乾笑兩聲,忽然有點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走過去壓了壓淋浴的開關,試著水溫:

“剛才可依不是說,要過我的堂麼?”

“切!

過堂又不是審你。”

婧主子語出不屑,卻未改和顏悅色,上前兩步把男人脫下的衣褲撿在手裏,恩威難測的微笑中似添了幾分真誠:

“我們請你來,是想讓你做個主審。”

“主審?”

陳志南心頭一跳,“審誰?”

“這麼不可告人的地方……

當然……”

左右顧盼中,女人的視線似乎無法擺脫男人半裸的身體,落在僅剩的那塊布料上,眼珠忽的一轉,水汪汪直勾勾的抬了起來:

“前兒個晚上,玩兒得開心麼?”

陳志南虎軀一震,怎麼也沒料到她這麼快就切換了“麗麗姐”模式,直到被一只小巴掌按住要害連著卵袋上下摩挲,才意識到自己硬成了十八銅人。

“當然……開心了。”

“真的?”

“麗麗姐”吐氣如蘭。

“真的!”

“陳主任”憋氣如牛。

“就沒留下什麼遺憾?

比如……”

沒等男人動念,“麗麗姐”已經笑得蕩意飛升,趾高氣揚的脖子都漫上了一抹潮紅:

“自己辛辛苦苦開的後門兒,反倒讓別人走了第一遭,換了我也……咯咯!

看你熟門熟路的,準備那麼齊全,肯定特好這口兒吧?

林老師……嘻嘻!”

“她不行。”

陳志南一錘定音。

女人越緊張越興奮,話就越密,他當然看得出來。

可同時他也明白……

這個當口上手段,絕不是為了彌補一個老色胚隔了夜的怪味兒遺憾。

“怎麼不行,她那麼……”

女人停了手上的小動作,一臉的不信。

“你以為誰都可以……一開就通啊?”

陳志南啞然失笑,又連忙扳回一本正經:

“她就是……就是不行嘛!

疼得……殺豬似的。”

“噗嗤”一聲,見慣風月的“麗麗姐”還是沒憋住笑,見男人也想跟著一起,又狠狠白了她一眼:

“合著我是88包月套餐啊!

還……還一開就通!”

這下輪到陳志南忍俊不住了,大嘴一咧,又怕被那雙大眼睛燎著了,一把將女人摟進懷裏,嘴巴卻賤兮兮的湊上去撩騷:

“不管價位合不合理,你這流量是真夠足的。”

“咯咯咯……壞蛋!”

一時間嬌軀亂顫,鐵漢柔情,兩人笑成一團。

只不過,男人的屁股始終不自覺的撅著,好像生怕一個忍不住擦槍走火。

半晌,女人才趴在寬厚的肩膀上喃喃低語:

“都隨叫隨到,由著你擺佈了,把握不住機會,是你……活該!”

陳志南閉目深深吸了一鼻子發香,只覺得這一刻無比輕鬆愜意:

“那我……還有機會麼?”

聽了這句,女人的腰肢微微一軟,又緩緩站直,沉吟片刻才說:

“只要你跟我保證,無論今晚發生什麼,都乖乖聽話……”

後半句沒說完,也不必說完,因為僅從女王範兒十足的口吻中就能聽出,婧主子開出的條件,容不得一個字的質疑。

不過,在完全脫離男人懷抱的一刹,她好像再次被那張帥臉硬控了半秒,收拾衣褲走向門口,不無心軟的補了一句:

“放心……

這兒沒人會害你。

我們全都是……一番好意。”

說完,出門去了。

一番好意?

呵呵……幾個女人家,就算放任她們為非作歹,又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可她偏偏特地過來溫柔以待,珍而重之的叮囑再三……不得不說,她做到了。

她從來都有這樣的本事,賭一把也好,做個戲也罷,總能讓人在色授魂銷之後無可奈何的“乖乖聽話”……

還是說,只有自己是個沒用的大怨種,一看她那雙大眼睛,就他媽什麼都不會了?

陳志南放棄了淋浴的打算,一把扯掉內褲,溜進了碩大的浴池,把水溫調到最大,四仰八叉的躺下,緩緩閉上了眼睛。

翻滾的水流熨燙著全身,讓每一寸肌膚都意識到這一天下來,確實有些累了。

對一個完全赤裸的男人來說……

哪怕片刻的溫存,也是流連忘返的。

而有了這一息回味,任憑那張網站截圖在半空中上下翻飛,也絲毫不想去碰一下。

就像她說的,在這麼不可告人的地方,如此奢華的浴室裏,有人暖意誠心的勸慰著,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不能暫且放一放呢?

況且,她們都安排好了。

足足消受了半個小時,陳志南才頂著半幹的頭髮出來,身上換了一套寬鬆舒適的藏藍色真絲睡衣。

光腳踩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既踏實又放鬆,感覺整個人都說不出來的愜意。

正覺得有些口幹,已經有人遞上半杯紅酒,接過笑望,竟是可依。

“志南老爺……

可解乏了?”

又發明了個新職稱那丫頭倍兒得意,一臉畢恭畢敬的壞笑居然也能豔若桃花,“這回真餓了吧?

奉命給您點了披薩,義大利純牛肉芝士的,還熱得燙嘴呢!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招待不周哈!

嘻嘻嘻!”

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原則,陳主任實在不甘心由著她一個人貧嘴,舔著老臉笑了笑:

“那我是該謝你,還是……”

“打住!

可別謝我!”

沒等男人說完,可依劈手截斷了話頭,囂張得不可一世:

“待會兒人來了,秦爺我還要鐵面無私呢!

您呐!

還是謝那個真疼你的人吧!”

順著秦判官的眼神望去,偌大個廳堂裏燈光明亮,卻又透著一絲諱莫如深的詭異。

林老師依舊懶洋洋的神色曖昧,好像仍對杯子裏的紅酒不甚滿意。

“小少婦”則舉著一塊比臉還大的披薩發呆賣萌,大眼睛一搭男人的褲腳,渾身上下紅撲撲的不自在。

唯一的好人兒聞言側目,居然也笑得勾魂攝魄神秘兮兮。

陳志南剛要邁步過去,就見她放下酒杯,雙手從茶几上捧起了一方扁盒,朝自己使了個“跟我來”的眼色,便笑意盈盈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按說,那款擺的腰肢,豐熟的臀股,再配上哢噠哢噠的高跟鞋伴奏,沒一個男人能操控自己的視線從那葷素搭配的臀波乳浪間逃出生天。

可就在男人準備好泥足深陷艱難跋涉前的一刹那,居然遭遇了另一個方向投來的同好目光——林老師。

從她狹長似眯的眸子裏射出的,自是毫無遮攔的色欲迷離……

那肉感……

那曲線……

那飽滿鮮活的彈性,淫冶浪蕩的騷勁兒,無可置疑的贏得了個中行家的讚美甚至豔羨。

然而,幾乎擦臉而過的平行目光帶給陳志南同學的,除了酸麻辛辣的譏嘲,便只有欲海興歎無可救藥的詛咒了吧!

借著餘光一瞥,只看見就著杯口的一抹紅唇和半片酥白耀眼的胸脯。

她的性子,逢場作戲只看心情,從來不屑矯揉造作,是以應該不至於真的生氣。

可是,那銳利得足以把好色之心一把鉤穿的唇角,為什麼會在此刻閃現鋒芒?

陳志南耳熱心慌,卻來不及細想,因為沒走幾步,就被帶到了落地窗前。

明顯被刻意留出來的大片空間,坐落著的,正是那張功能齊全規模空前,並且幾乎屋子裏的每個人都很熟悉的——合歡大交椅。

“這……”

將男人的質疑盡收眼底,婧主子仍抬了抬下巴:

“聽話,坐上去。”

“不是,這也不是……”

陳志南苦笑回頭,沒尋見林老師的臉色,卻撞上秦爺幸災樂禍的利嘴尖牙:

“志南老爺乖——”

一邊拉著長音兒一邊接過扁盒,從裏面拈出一塊披薩,高高拎起:

“我們……咯咯!

我們倆喂給您吃!”

話音未落一仰頭,在看上去就令人垂涎的披薩尖兒上咬了一口,拉出長長的粘絲。

而這時的“志南老爺”早已半推半就,被婧主子安排得四平八穩妥妥當當。

“那什麼,婧……婧婧……”

“你叫我什麼?”

祁婧眸光一銳,手上動作卻一刻不停,把男人的雙手雙腳都用皮套牢牢約束,操作之熟練令人心裏直發慌。

“不是,婧……婧主子!”

望著那張始終保持神秘笑容的俏臉,陳志南驀然發覺,自己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就算了,居然至今仍找不到一個合適又應景的稱呼。

無奈情勢所逼,只能硬著頭皮申訴:

“你不是說,請我來當……當主審的麼?

怎麼……”

“你見誰家老爺過堂不是坐得高高的,只動動嘴巴就行?”

接茬兒的當然是秦爺可依,虧她嘴巴裏滿當當的還能把腔幫得那麼溜:

“放心,打板子的力氣活兒有我們呢!

您呐!

就穩穩當當的坐著問好了。

來,張嘴!”

烤得外焦裏嫩的牛肉,伴著洋蔥的香味兒,無疑是誘人的,何況上面還印著小美人的一排牙印兒。

陳志南勉為其難的咬了一口,香滑飽足的口感直沁心脾,卻難掩一絲身臨其境又扣人心弦的莫名悸動,仿佛還伴隨著透明膠帶獨有的氣味,刺激著某根激情入夜的敏感神經。

披薩烤得特別地道,只可惜,還沒吃上第二口,秦爺的手機就響了。

那丫頭像個充滿電的芭比娃娃,就差鼻子眼兒裏冒藍光了,把半塊披薩往盒子裏一丟,迅速扭轉身子偷漢子似的舉起了電話。

五秒鐘都不到,一個字也沒說,電話就掛了。

陳志南確信沒人聽得見電話的內容……

可奇怪的是,除了自己,房間裏的每個人的臉色都發生了變化。

最複雜也最突兀的,就是可依。

放下手機的第一時間,她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抽離自城市半空的燈火璀璨那麼難以割捨,又似在召喚著她。

然而,失神只在一刹那。

轉瞬間,那雙又黑又亮的星耀美眸便狠狠瞪了合歡椅上的男人一眼,一時竟分不清是囂張還是酸澀……

待她終於狠笑著轉過臉去,才發現淒美的側顏既燃燒著狂熱的期待,又浸透著冷漠的嘲諷。

最先恢復正常的,是婧主子。

她撿起盒子裏的半塊披薩,重新遞到男人嘴邊。

可男人的目光已經無法離開那丫頭的背影,直勾勾的望著她踱至門口,在玄關的牆壁上一頓操作,整個房間的燈都滅了。

所有人都消失在了黑暗中,只剩下被夜色闌珊精心雕刻的一幀幀剪影。

整個房子好像一下變成了個萬家燈火籠罩下的碩大魚缸,靜謐而造作……

而那座合歡椅置身其中,尤其顯得突兀和詭異。

“記住我囑咐你的話,不要太激動哦!”

披薩撤下,又幫男人擦了擦嘴,一個馨香彈軟的身子淺淺依偎上來,發出不吝風情的輕笑:

“我猜,你肯定不止一次盤算過,怎麼才能說服她吧?

甚至……”

“要我說,你還是饒了他吧!”

打斷話頭的,是另一個春風化雨卻更令男人不安的聲音,“要是真有那個出息,還至於裝了這麼多年的瞎子聾子麼?

來,先喝一小口潤潤嗓子。”

優雅的步伐,婀娜的身影,無比熟悉……

而那只把玩了一晚上也沒見喝上一口的水晶杯,似乎更熟悉。

小半杯酒,男人幾乎一口就虹吸下肚,濃郁的酒香從鼻孔噴了出來。

嗓子是潤了,心跳卻在不斷加速,一雙眼睛穿透昏暗,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

據說人都是這樣,不肯面對的現實,就算經歷再多再長的鋪墊,到了事到臨頭避無可避的時候,連裝出一副鬆弛坦然的樣子都做不到。

然而,一陣微弱的衣料摩擦聲還是打破了空前壓抑的安靜。

近在咫尺的視野中,一件小西裝的脫落憑空加熱了周遭的空氣。

酥白的乳浪無聲跌宕,一縷極富彈性的柔韌絲光從深壑險峰間無比艱難的抽離,隨便一綰,變成了一個發散著奶香味兒的莫比烏斯圈兒。

那是她的……抹胸?

帶著色欲體溫的字眼兒剛一冒頭……

那東西已經套在了男人頭上,不光完全遮住了本就朦朧的視野,還他媽的鬆緊適度吸汗親膚。

到底是她……

視野徹底陷入了黑暗,靠背也跟著一沉,一雙細滑溫潤的手掌順勢搭在了肩頸之間,不老走心的撫摸著突兀的喉結……

男人的心跳平穩許多,卻不知該感激還是惱恨。

這許多年,睡過的女人,見識過的場面也不算少了……

可在她的眼裏,她的手上,她一聲不響的撫慰中……呵呵!

簡直原地踏步,毫無長進。

“你們是怎麼……把她約到這來的?”

這樣的問題。

雖然還是在颶風的邊緣遊走,卻也算是直面宿命,不肯回避的開始。

“你不會是忘了,她也是個女人吧?”

說話的是婧主子。

不知是林老師的提點,還是到了無須避忌的當口,她的腔調與其說是開門見山,不如說是放肆大膽:

“只要是女人,就會想男人。

你又沒規定,她只能想你一個男人。

再說了,你能在這兒約別的女人,難道不許別的男人在這兒約她?”

“……”

陳志南無可辯駁。

“而且,我還想告訴你個秘密,女人想男人跟挑老公不一樣……

可未必……咯咯!

要求方方面面都能看得上。”

這一聲輕笑意味深長,她當然沒忘男人曾經的自以為是,而輕佻魅惑的口吻,卻更像從自己的親身經歷出發,駁斥他對主任夫人的淺薄認知:

“男人嘛!

只要活兒夠硬,不討厭,原則上,都是可以取長補短招人喜歡的,不是麼?”

“那……”

忽然感到如鯁在喉,陳志南憋得臉紅脖子粗,還是沒能吐出後面那兩個字,卻無比急切的渴望衝破黑障,看一眼那多少次柔情對望,蜜意生憐,乃至魂牽夢縈的杏花水眸。

可惜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聲細碎的電子音,緊接著,“哢噠”一聲,房門打開,有人走了進來。

極致的安靜,僅僅維持了幾秒鐘,就被一串銀鈴般的嬌笑打斷了。

“大春哥!

這位是誰呀?

你們……咯咯咯!

大春哥,看不出來,嘖嘖嘖……你小子豔福不淺啊!”

一口一個“大春哥”的叫著,卻每個字都跳躍著幸災樂禍的奚落節拍,光用耳朵聽……

可依明亮的小嗓子就像一道光令人無所遁形,無地自容。

“可依你……不是,我和……哎!

你這……幹啥拷我啊!”

“嘩楞楞……”

“嘎吱吱……”

“格拉拉……”

一連串緊鑼密鼓的金屬碰撞之聲次第傳來,即便沒有那個大怨種語無倫次的注解,也不難猜測,秦爺手裏的刑具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在這個房間,那玩意總算派上了正經用場。

而被拷的那個人之所以沒再爭辯,也不再掙扎,只有一個原因——見光。

蒙眼的織物其實很薄。

雖然疊了兩層,燈火通明的一刹那,陳志南就感覺到了。

那麼除了自己,所有人都看見了彼此……

那麼……

“好嫂子,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開門的聲音戛然而止,秦爺早已換了一副口氣,足夠客氣又透著那麼一絲輕慢,偏偏從她嘴裏念出來一點兒都不討人嫌:

“從來沒見您打扮得這麼漂亮,怎麼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急著要走麼?

這條紅裙子是DVF的吧?

給您這麼一上身,嘿!

可真好看……”

“我……還有事。”

短短幾個字,氣息輕促毫無底氣,已經足夠陳志南聽出女人是誰……

而那條鮮妍奪目的紅色連衣裙,閃念之間便呈現在了眼前。

她向來素雅……

那過分撩撥視覺的色調,只在深夜的掩護下呈現過寥寥幾次而已,今天,居然,

“那您看看……

這是什麼?”

秦爺突然壓低的聲音底氣十足,毫不擔心有人羞愧難當奪門而逃:

“您要是不認識,我就拿給你男人,讓他親自掌掌眼。”

不是,究竟什麼東西,能讓她如此有恃無恐?

陳主任下意識的抬手想扯掉眼前的遮擋卻不可得,腦子裏只剩一個大大的問號,卻完全摸不著頭腦。

就聽秦爺的口氣又有了變化,變得刁蠻不足騷浪有餘,就像個風月混老的小娼婦:

“既然出來玩兒,就得遵守規則,您不就喜歡這個逆來順受的調調麼?

不會到了關鍵時候,又玩兒不起了吧!”

——“門沒鎖……”

——“別開燈……”

——“什麼都別問,好麼?”

精簡到極限的語句歷歷在目,卻怎麼都分不清是敕令還是懇求。

縱橫交錯的膠帶,故意剪爛的睡衣,鮮紅堅硬的高跟鞋底,還有黑暗中被繁複繩結綁縛起來的絕美肉體……一切的一切,都被一個“玩兒”字串聯了起來。

陳志南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徐徐吐了一口氣。

雖然本來就什麼都看不到,還是閉上了眼睛。

仿佛在頃刻之間,所有視覺之外的感覺細胞都蘇醒了,從裏到外重新認識了一遍自己。

那副躺靠在合歡椅上的身體,忽然感到一陣既暢快又墮落,卻強烈到直擊靈魂的羞恥感。

肏你媽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真相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而一直以來,最應該瞭解它的人,連伸手揭開的念頭都被一句“嗯,好的!”

生生掐滅?

肩頸上那雙不老安分的手已經順著領口下探胸膛,臂彎裏則又乖又萌的停靠著分量十足的半個奶子,散發著幽香的大波浪更是旁若無人的圍繞在身前身後,

她一定……都看見了!

除了越來越灼熱的燈光籠罩,陳志南幾乎能感受到從門口投來的目光逐漸恢復了鎮定,卻怎麼也壓不住難以置信的喘息——呵呵!

到底他媽的像個色欲囚徒,還是左擁右抱的荒淫帝王啊?

“那你們想怎麼……怎麼玩兒?”

隔了半晌,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明明是門口的方向,卻怎麼都無法跟“好嫂子”的稱謂聯繫在一起。

那音色,是從未聽過的,既青澀又純淨,連咬字都那麼楚楚可憐,好像剛剛深陷狼窩就遭了一頓毒打。

唯有過於幹澀的喉嚨還在提醒著剛剛的心慌意亂和不知所措,一句話沒說完就艱難的咽了回唾沫。

這猝不及防的聲音變化不能說多麼突兀,卻顯然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光陳志南,屋子裏的人好像不約而同的一腳踏空,就連終於收到正面回應的秦爺都半天沒吭聲,似乎根本接受不來事態奇峰突起,正在瘋狂跟同夥交換眼色商量對策。

難道剛剛……是自己聽錯了?

合歡椅上的男人不禁為自己的懷疑感到羞恥。

眼瞎不等於心瞎,已經被直覺認定的答案天王老子來了也改不過來!

自己老婆都搞錯,絕對是男人的奇恥大辱。

既然絕無可能……

那麼真正的諷刺就避無可避了——相識二十載,居然不知道她還藏著這樣一副面目……或許,在很久以前,竹馬尚青童真為泯的美好時節,也曾心血來潮,扮過那麼一兩回好妹妹……

可畢竟……畢竟時隔太久,已經完全沒有印象了。

她冰雪聰明,知書達理,卓爾不群,眼高於頂,居然用如此拙劣生硬的方式把自己變成另一個……女孩兒,究竟是為什麼?

“好吧!

明白了!”

秦爺乾咳兩聲,終於再次拿起了話筒……

可究竟明白了什麼……

那丫頭卻一帶而過,只說了句:

“請跟我來。”

緊接著,天花板上傳來一陣電機的蜂鳴聲。

陳志南當然知道……

那是懸在半空的幾根吊索,每根可以獨立伸縮的鎖鏈末端都掛著皮質的套具,大小不一格外牢固,用途自是不言而喻。

鞋跟略顯雜亂的敲擊著地板,秦爺的教導也越來越近,甚至讓人懷疑,她在跟自己說話:

“既然有規矩,只要你一如既往的遵守,我們絕對奉陪到底!

不過現在……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伴隨著鎖鏈的晃動,女人的喘息稍顯淩亂,應該已經束手投降,除了三分警惕猶在,基本放棄了抵抗:

“奴奴……奴奴之前的主人,都叫奴奴……寶寶。”

“寶……寶?”

秦爺差點而笑場,“什麼寶寶?

太土,太難聽了!

不如我替你取一個,怎麼樣?”

“也好,奴奴聽主人的。”

“嗯——不如就叫,Jane怎麼樣?”

秦爺的聲音從人畜無害轉為老謀深算,幾乎用惡魔耳語一字一句的發問:

“十年前的那些洋鬼子,是這樣叫你的吧?

來自中國的美麗學妹,Jane-Oy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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