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越接近A市林寶寶的神情越來越不自然,我知道她的心中在做心理斗爭。不過我既然把選擇的權力交給她,就不能再說些什么,只是拉緊她的手,給她幾分安慰。
“許建,我在這里下車吧。”
我的車子剛剛開到建設路,林寶寶已經堅決的說到。
我在心底嘆了一口氣,知道林寶寶仍然沒有想通,按照她的性格如果我繼續逼迫的話也許適得其反,只好點點頭,停下車子。
“那……我走了。”
見到我不說話,林寶寶低聲說道。
我突然摟住她,嘴唇肆虐的覆蓋上她的紅艷。“嗚……”
林寶寶反應過來,也瘋狂的抓著我的脖子,激烈的回應著,好像要把我最后一口氧氣都吮吸干凈。
直到最后兩個人都滿臉通紅才松開,林寶寶的嘴唇幾乎被我吻腫了。
“我走了,以后不會再找你了。”
她執拗的打開車門。
“我可以找你嗎?”
我反問道。
“嗯”她最終點點頭。
只能說每一個跟著我的女人都很獨特,我一個人停在路口重新抽了一支煙。林寶寶不是像孔亞美那樣的理智,而是執拗,好像一根筋走到底一樣,而且總認為自己是正確的。我一時只能如此,畢竟幾女剛剛處到一個平衡期。而且現在只能算是事業剛剛起步,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后。
回到家中我自然給眾女安慰了一番,然后找黃燕說了一下獸藥廠的具體情況,接下來和郭君黎一起忙著新明商廈的投資情況,因為各個投資方利益問題,互相拆臺,甚至有兩個公司準備撤資,整整忙乎了一星期,最后才搞定。
今天是陪靜宜到醫院檢查的時間,據靜宜的產期還有大概不到一個月。現在一家人都圍著這個中心開始旋轉,令我欣慰的是幾個女人出奇的都表現出極度的熱心,每次去看望靜宜都是帶著一大堆小孩的衣服,還有各種玩具。光布娃娃就有六個,而且靜宜也很喜歡,把它們全部擺在床上,我連睡的地方都沒有。我現在絕對患有產前焦慮癥,每次張靜宜稍微一個警動,我馬上清醒,害怕碰到她。
不過心中卻充滿了喜悅,這大概是每個做父親都有的心情,一想到即將出世的小生命,心中就非常自豪。
張靜宜這些日子身上的氣質也變化了很多,更顯得孩子氣,臉上的笑容也沒有間斷過。
醫院里的人依舊是多,只能這么說,現在的人多少都有病。我小心翼翼的扶著靜宜走到三樓的婦產科,然后我又掛了一個號,經驗告訴我這次需要等很長時間,所以我又買了一份報紙。
“真是的,現在的大學生怎么這個樣子……”
我走在路上就聽到幾個女人在小聲的議論。
“是呀,聽說前幾天一個做人流的還昏倒在醫院呢。”
“不是吧,唉,那閨女遭殃了。”……
我自然知道這些婦女們沒事整天以討論小道消息為樂,也沒有多聽直接找到靜宜。
“幾個月了?”
我看到靜宜正和一個孕婦聊得開心,畢竟共同語言很多。
“六個月了。”
看到我過來,那個女子友善的沖我笑了笑。
“十二號,孫小荔!”
這個時候護士喊了一句,可是周圍的人群一陣張望,卻沒有人應答,護士只得耐心的再叫了一次,“孫小荔來了沒有?”
見沒有人回答,護士又叫了一個號碼,然后令人進去。
我打開報紙,瀏覽著上邊的娛樂版,看到一個瘋子竟然公開承認自己吸毒、嫖娼、艾滋病,我看得有些啞然,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不過說實話,這樣的人才應該進醫院好好打打疫苗,防止在路上亂咬人,畢竟蒼蠅不咬人但是惡心死人,成天在報上叫囂亂罵還不如多關心一下農村的失學兒童。
“十二號,孫小荔來了沒有!”
護士又出來喊道。
“來了!”
一個女子微弱的聲音在我后邊響起,好像聲音很熟悉,我自然豎起耳朵。
“這個女孩據說是個大學生……”
沒有想到和張靜宜聊天的那個孕婦這么八卦,小聲地在我們耳邊說到,“來做人流的,”
“剛才在磨蹭什么呢,叫你半天了。”
護士不滿的說到。
“我……我剛才……護士,要不我在等等吧,我還想考慮……”
那個女孩吞吞吐吐的在后邊說到。
這時我才透過報紙回望,頓時呆在那里:果真,她就是孔亞美。原來她剛才用的是假名字,她要做人流嗎,那個孩子是不是我的?
一時間我的大腦一片蒼白,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
我清楚地記得好像臨走之時我給她買過避孕藥,如果照這樣推測的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根本沒有吃。而那十萬塊錢她要用來干什么?
孔亞美頭上帶著一頂帽子,幾乎把整個臉都遮擋住。她低著頭,臉上有幾分蒼白,我知道自然是剛才人們的議論令她感到無助,不過看樣子她并沒有發現我。
“考慮什么,你別磨磨蹭蹭的,我們還要叫下一個人呢。”
護士仍然喋喋不休。
我簡直想立刻上去打護士一個耳光,她這不是逼迫孔亞美嗎,如果孔亞美心中一激動,我非要站出來不可。
“對不起,我……我不做了。”
孔亞美咬著嘴唇說到,然后退了回去。
我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看得出來她現在仍然很矛盾,不知道自己怎么辦才好。我知道了原因,覺得自己上次對待她非常殘忍。即使她威脅我,可是作為一個女孩,不管什么原因都應該原諒。
“你怎么了?”
靜宜發現我的異常,也盯著那個女孩的背影說到。
“哦,沒什么,就是覺得不可思議。”
我頭腦很亂,隨口敷衍道。
“這個女孩倒是挺苦的。”
張靜宜也感慨道。
“為什么?”
我無意識的反問道。
“你傻呀,沒有看到她是一個來,沒有男朋友作陪,肯定是被男朋友拋棄了。”
靜宜大概是想到了我們以前的事情,狠狠的在我的手上一擰。
我清醒過來,是呀,我不敢想象要是和張靜宜以前一樣,孔亞美該如何面對眾人的眼光,單單在學校她都無法生活下去,想起上次她說過的出國計劃,相信這次也無法實現。
“我去一下洗手間,馬上就回來”我再也坐不住了。
“哦,那你快點。”
張靜宜在背后交待。
我快速的沖向電梯,希望能夠攔截住孔亞美問個清楚。
可是電梯中根本沒有見到孔亞美,應該她已經到達下邊了,于是我下到一樓。
大廳中也沒有見到她,我只得沖出醫院,希望孔亞美沒有坐車走。
“先生,你是……”
看到我急急忙忙的樣子,一個保安攔住我問道。
“哦,對不起我打聽一下,剛才是不是有這樣一個女孩出去了……”
我焦急的描述了一下孔亞美的穿著,如果找不到只能再次去商貿學院。
“沒有,”
保安想了想,然后肯定的說到。
“沒有?”
難道孔亞美仍然在醫院中,我心中大叫糟糕,可能她重新返回上去做人流,我忙轉回去,希望能夠阻止。
出了電梯,我剛想轉過樓梯,忽然聽到安全梯上好像有人在低聲哭泣,好像是孔亞美的聲音,我心中一動,輕輕地走過去。
孔亞美正一個人蹲在地上,低聲哭泣著,很難想象她也會如此的無助,因為在我眼中的孔亞美是一個理性到極點的女人。
也許是過于悲傷,孔亞美根本沒有注意到我的腳步聲,只是一個人低低的抽泣,不時用衛生紙擦著自己的淚珠,直到最后用完。
正當她在自己的兜中翻騰的時候,我拿出幾張餐巾紙,孔亞美一驚,猛然抬起頭,臉色瞬間煞白,用手指著我:“是你!”
我默默的點點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混蛋,我要殺了你!”
孔亞美一個咆哮,伸手又朝我的臉上抓來。
我急忙抱住她,把她緊緊地摁在懷中,害怕她再次在我的臉上留下一些記號。
“你松開我!”
處于憤怒到極點的孔亞美顯然比上次更加瘋狂,見到掙脫不了,就狠狠的在我的腳上一踩。雖然她穿的是休閑鞋,可是女人發瘋時候力量非常可怕,我頓時腳上麻疼,好像經過擠壓一般,一下子松開手,但是害怕她襲擊,所以快速后退了幾步。
“你怎么會在這里?”
孔亞美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頰,然后理順頭發,短短十幾秒鐘,她已經恢復了平靜,我心中再次啞然。
“我都知道了,”
沒有想到孔亞美一句簡單的問話我立刻陷入被動當中,而且她的情緒掩蓋的非常好,如果不是紅色的眼睛,現在你很難從她臉上發現她剛剛哭過。
“你說什么?”
孔亞美眉毛一番。
“你懷孕的事情。”
“你怎么會……你剛才都知道了,你是說你也在婦產科,是不是陪著你老婆?”
我只能說孔亞美是個聰明的女人,從我簡單的一句話中可以推斷出一切。
我再次默然,變相的承認她剛才說的話。
看到我的表情,反倒是孔亞美也沉默起來,而且表現得非常悠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松散的鞋帶,然后自顧自的蹲下身子重新挽了一個蝴蝶結,連看我一眼都沒有看。
我突然覺得尷尬,因為一向靈牙利嘴的我竟然找不到話題,只好站在一旁,等她忙完。
“你怎么還不走?”
她終于再次站起身子。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重新談談。”
我不能一直讓她掌握對話的主動權,這樣我有點不習慣。
“談什么,關于我肚子里的孩子?”
她抬頭看著我,眼神中一種不服輸的味道。
“是的”這也許是現在唯一的話題。
“好吧,就在這里,你說吧,是打掉還是留下?”
如果在以前我肯定會讓她打掉,但是現在我的答案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