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一讓好嗎?”
眼看飛機就要起飛了,忽然一個慌里慌張的女聲在我的身邊響起。
“沒事,”
我閃了閃身子,讓那個女子坐下。
“謝謝了,”
她放下畫架,坐穩之后,沖著我一笑。
“是你!”
我們兩個都驚訝,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我怎么也沒有想到在這里竟然碰到了張影,就是那個在廖山畫畫的小女生。
“真巧”我忙伸出手握了握她的小手,光滑滋潤。
“得了,我一會兒下飛機就不洗手了。”
我笑著說道。
“為什么?”
她好奇地問道。
“畫家的手山都有靈氣呀,我可不能讓沾來的靈氣弄掉,更何況還是一位美女。”
“呵呵”她婉然一笑,“你還是這么逗,對了,你準備去干什么呢?”
“我上次不是給你說了嘛,我準備去考古,看看長白山的外星人遺址,研究研究外星人和地球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你就吹吧”張影也沒有就這個問題追問,“怎么沒有見你女朋友?”
“哦,她有事情沒有來,你呢,準備干什么,怎么沒有見你那個模特搭檔?”
我反問道。
“劉晴還在上學呢。我準備到東北寫生,老在教室中沒有靈感。”
“不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有很多繪畫技巧可以在教室中領悟到,但是靈感你在教室中很難找到,一個畫家沒有了靈感就像要飯的叫花子沒有了打狗棒一樣……”
“停了,許建,哪有你這么形容的,我們畫家和叫花子很像嗎?”
“從外表上很像,你不知道上次我在新街口碰到一個畫家,不,那人自稱是藝術家,一頭亂發上邊滿是油垢,那件工作服,好像是祖傳的,從他爺爺那輩就沒有洗過一樣。那人被警察當城市流亡人員抓住后你才人家怎么著?”
“怎么著?”
張影來了興趣。
“那人不但從破皮襖中掏出身分證,還拿出一個HD美術系的碩士學位,當時把一群人都嚇懵了,感情這年頭要飯也要憑學歷,像我們這樣的出去要飯都不夠資格。”
“你就別糟蹋我們了。”
張影笑著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兩位,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系好安全帶,飛機起飛的時候也不要說話。”
這時一個空姐款款過來。
她穿著合體的制服短裙,肉色的長統絲襪給人帶來一種震撼性的視覺刺激。尤其是隨著優雅的動作,那兩條修長的大腿不住地在眼前晃動。美腳和高跟鞋渾然一體,相映生輝在冬季遇到這樣的情景,很讓人收住心思。
如果在平時我一定盯著這樣的美腿絲襪看個不停,不是因為好色,而是男人本性,我們這個年代的人都是在日本的AV下長大,所以對這些東西很敏感。上大學的時候,記得和幾個同學在一起討論未來的妻子,一致認為面容可以一般一點,但是身材絕對要好,尤其是那雙腿不能是蘿卜腿。公認的三大妻子理想形象:空姐、護士、還有體操教師。
但是現在我旁邊就坐了一個美女,我自然不好意思過多的意淫,便宜了機艙內的一群色狼,我看到一個老頭還用了的把眼鏡擦擦,好讓自己看得清楚一點。
“你的終點站是哪里,長白山?”
“不是你,而是你們,我還和一位朋友,我指了指遠處的林青山說道,我們到長白山中找人參。”
“切,不說算了,還來蒙我,”
張影撅了撅嘴,“不過你們要是到長白山的話,我正好和你們在一起,我也打算到長白山寫生。”
“不是吧,你對我這么放心?”
我詫異地問道。
“什么放心?你……”
看到我的目光,張影才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好了,小丫頭,實話給你說吧,我們這次真的是去長白山里邊,很可能一頭扎進去就是十天半月,你呀還是在山邊找個小村子寫生吧,別跟著我們下轉悠,說不定東北虎把你吃了我們可不負責,那里的東北虎可沒有審美觀,不知道你是個大畫家。”
“你們真的去山里邊?”
張影望著我說道。
“怎么,怕了吧?”
我笑道。
“太好了,我還為一個人進山發愁呢,這下好,連向導都省了。”
她幾乎要歡呼雀躍。
“停,停,小丫頭,你沒有發燒吧,大冬天的你去山里邊受得了嗎?我可告訴你,我們不是去旅游的。”
我現在有點后悔告訴她此行的目的地。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氣嘛,許大哥,你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山里邊吧,你就這么狠心,看我一個弱女子孤苦伶仃……”
“好了,好了,我同意。”
她連許大哥都叫出口,我只好同意。
下了飛機,林青山看到我幫助張影提著袋子,他眼睛瞪大大的,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說道:“許建,你這也太快了吧,才一會兒功夫就泡到一個。”
這個老不朽也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都有點暈了,忙給他們兩個做個介紹。
“是這樣呀,”
寒暄之后,林青山盯著張影不客氣地說道:“張小姐,我們不是觀光旅游的,而是進山吃苦,你能受得了嗎?”
“林大叔請放心,這些問題許建已經給我說過,再說了我也經常爬山寫生,沒問題的。”
我們下了飛機,看了看地圖,然后又坐上汽車,經過半天的奔波終于在晚上到達了一個叫義嶺的縣城。
幸虧我們都做了充分的準備,不然恐怕下車我們就凍成冰棍。對著漫天的大雪,張影這個丫頭開始大叫起來好像八輩子沒有見過大雪一樣。
這個縣城的設備還算不錯,我們要了最貴的房間,居然提供熱水洗浴。經過一夜的休整,第二天我們又坐上進山的汽車。
剛剛開始還不覺得,但是汽車下了公路我們幾個都開始叫苦連天。汽車一高一低,幾乎把我們早上吃的飯全部要跌出來,張影已經在我的懷中直不起來腰,再也沒有當初的激情。
“怎么樣,”
我幾乎是把張影抱下車的,“現在還跟我們進山嗎?”
“跟,進了寶山豈能空回!”
這個小丫頭倒是很堅決,讓我有點刮目相看。
到了鎮上,我們才感受到熱鬧,不是大城市那種汽車噪雜,而是人流。他們大概集市分單雙日,今天恰好是逢集。一個個人穿的都很厚重,我們三個倒是有點突兀。
眼瞅著已經中午了,我們三個鉆進了一家飯館,這里的餃子很出名,我們特意點了三份餃子。端著熱氣騰騰的餃子我們才感受到東北人的實誠,分量特足,有點像東北漢子的性格。
經過一番商議后,我們決定下午就進山。
不進山不知道什么叫雪的世界,在這里你的視野陡然開闊起來,整個兒一片雪的海洋。如果沒有指南針非迷路不可,萬幸的是我們找到了一個小山村,晚上就住在一個農戶家中。
晚上林青山拿著他摸擬好的圖樣向老鄉詢問打聽有沒有知道烏葉茶,那位老鄉端詳了一陣子搖搖頭,這也在我們預料之中,如果這么容易就能找到還不正常呢。
等我們進山里才知道這樣的天氣到那里找一棵小草都難,白茫茫的一片,只有松柏在嚴寒中挺立。
在長白山我們一共呆了近半個月,除了吃喝拉撒在村子里,其它時間都在山上找烏葉茶。其中有時候還把午飯帶上,還怕趕不上吃中午飯。
餓了有壓縮餅,還有我們之前在小鎮上買的辣子雞。這種雞肉好像是薰蒸出來的,放了很多辣椒醬。吃的人渾身直冒汗。渴的問題很容易解決,直接抓把雪放在嘴中。
即使是這樣,十幾天下來我愣是瘦了幾斤肉。而張影這個丫頭最后幾天根本就沒有出去,只是跟著我們轉移一個又一個村子。美其名曰在村莊一樣可以尋找靈感,實際上那樣的天氣她根本就拿不住畫筆。
我們在賓館中休整了一天,都恢復體力后,殺向豫南。沒有想到我們要回豫南的時候,張影又纏上我。說什么也要跟我們一起去瞎轉悠,最后無奈只得點頭同意。
這些日子我根本沒有和張靜宜他們通電話,在那個小山村中根本沒有信號。聽到我的聲音,眾女又是一番祝福。
和長白山相比,大別山要好多了,甚至在冬日的山谷中你還可以看到青草。不過舉目望去,也是一片枯黃。
這里是溫帶闊葉林,風光自然不同。
我們這次尋找得更仔細,畢竟這里的可能性更大,張影聽說我們的目的后,也自告奮勇幫我們找。
時間過得飛快,一轉眼十幾天過去了,我們這些天沒有一天閑著。每天都在山上找烏葉草。爬山攀巖的事情沒有少干,詢問有經驗的老農和采藥人是經常的事情。
因為條件不具備,我們已經十多天沒有洗澡。我的手上因為經常的室外活動,漸漸的生起凍瘡。張影和林青山幾次勸我好好休息,可是我根本沒有心思停下來。隨著時間的越來越臨近,我的心更加急躁,甚至也開始沖動。
今天是我們計劃的倒數第二天,這次我們準備好帳篷,去山最里邊的黑巖嶺。
如果說大別山人為的雕琢痕跡很嚴重,那么黑巖嶺可以說是唯一一片沒有經過污染的地方。據我們了解,那里的地勢很陡峭,有大片的闊葉原始森林。而且關于它的傳說很多,甚至有老鄉給我們介紹說那里至今還有狼群出沒。
聽得我們膽戰心驚,張影更是聽了臉色煞白,我和林青山都勸阻她留在村子里,誰知道這個小丫頭不知道壞了哪根筋,說什么也要和我們共患難。
當然我們也做了充足的準備,我還特意弄了一把三棱刀綁在褲腿上。迎著寒風,流著熱汗。我們翻過山梁時都是氣喘吁吁的,雖然這里風很大,但是這么長時間的體力活動,產生的熱量也很大,汗順著脖子直往胸前鉆,里邊的襯衫全部濕透,粘在身上特別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