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刮,天邊的鉛云越來越重。
我也越來越絕望了,現在才知道即使山中有烏葉茶找到的概率也很小,在方圓幾十公里的大山中找一棵植物,無疑于大海撈針。我想這恐怕要看天意,如果我們運氣好的話恐怕才有可能找到。
林青山看了看天焦急起來,他說道:“我們快點找一個山坳中,看天氣的樣子說不定會下雪?”
如果下雪?我腦子又開始混亂起來。恐怕白雪一覆蓋山林,什么也看不到了,和長白山的經歷一樣:“這樣吧,我們快點下山吧。”
我做出了一個痛苦的決定。
黑巖崖地勢陡峭,我們上來的途中也是步步為營,可是有幾次張影差點就滑下山谷。如果下雪的話我們被困在山上,帶的食物僅僅夠一天吃,萬一出現什么意外怎么辦?
“你說什么?”
張影聽了我的決定也很吃驚,“我們不找烏葉茶了?”
“不找了,我現在已經沒有耐心,等白雪覆蓋我們什么都找不到。”
我解釋道,把決定權留給林青山。
“我們不能這樣放棄,不能這樣放棄,”
林青山喘著粗氣,情緒也很激動:“已經快一個月,什么苦我們沒有吃過,到這個時候怎么能放棄呢,下雪怎么樣?大不了困在山上我們吃草根樹皮也要把這兩天堅持下去。你要放棄你可以先走!”
是呀,要說現在就下山我也不甘心,的確像林青山說的一樣,我們也許再堅持一下就有可能出現奇跡。
“好吧,”
我最后也點點頭。
等我們趕到一個山坳中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至少這里還能擋些風,我們快速的搭好帳篷,準備晚上在這里過夜,一共三頂旅游帳篷,張影恰好卡在我們中間,也算是我們起保護作用。
這個山坳顯然還沒有被人涉足過,也難怪,據黑巖嶺這片原始森林最近的一個村莊離這里也足足有幾十里地,人們一般不會到這里來的。
冬日的天氣很怪,五點多的時候山坳中已經完全暗下來,三個人生了一堆火把準備好的肉放在上邊烤。
有道是野地里烤火一頭熱一同冷,背后陰風呼呼的吹著,尤其顯得陰森。張影也下意識地朝我身邊了。
本來就是熟肉,只是多一個加熱過程而已,很快就泛著呲呲的油氣。三個人都已經餓了大半天,所以誰也沒有顧及形象都大口咀嚼起來。
想起我和黃燕在山中遇到泥石流那次的情景,條件比這可苦多了。
正在這時,天上飄起了雪花,果然還是下雪了。
“下雪了,”
張影說了一聲,我們三個的心情都很沉重,意味著明天我們要提早結束旅途。
“三哥”看到我不說話,張影抓住我的大手,想給我幾分安慰。
“下雪了好呀,我們終于可以回家了。”
我對這山谷中大喊一聲,回音振的好遠。
“三哥,你……”
張影不安的看著我。
喊過幾嗓子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對著他們笑了笑:“說實話,這一個月我還真有點想家了,這也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一瞬間張靜宜、黃燕的身影在我的面前浮現而過,不知道她們這一個月過的怎么樣,我僅和她們通過一次電話。
“我們晚上可怎么辦呢,這么冷的天又下著雪,晚上肯定凍的睡不著覺。”
“小丫頭,要不要我借給你一個肩膀?”
我笑著說道:“我的身體很暖和。”
“去你的,”
張影給了我一拳,其實一路上她已經習慣了我嘴中常常花心的話語。
“好了,不開玩笑了。”
我站起身子,抽出三棱刀,“我去砍些樹枝,你們在這里等著。”
“三哥,你要干什么?”
張影有點緊張地問道。
“保密”我說著走到山坳邊上,對著幾顆小樹砍了起來。
幸虧這把刀很鋒利,所以我砍了一個多鐘頭,總算弄了一大捆樹枝。我把那堆樹枝全部扔在火上,剛剛開始還冒著水氣,不一會兒噼里啪啦的火焰冒得老高。
“小丫頭,當年的課是怎么上的,沒有學過《大森林的主人》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在大森林里你不能像個客人,要像個主人,生火當然是取暖了。”
“切,”
張影擺了我一眼。
“嗯,這個主意不錯。”
林青山也附和道:“希望不會被雪弄滅。”
“放心,我想好了,我們半夜誰睡醒了記住別忘記加把柴火,這樣應該可以堅持到天明……”
我忽然停住口,身子立起來。
“三哥,怎么了?”
張影看到我得奇形怪狀,忙也跟著站起身子。
我制止住她的話頭,用心的聽著遠方的動靜,果然又傳來一聲嚎叫。
“你們有沒有聽到狼嚎?”
我盡量用平靜的語調說道。
“狼,真的有狼?”
張影的身體開始發抖。
“沒有,我怎么沒有聽到”林青山臉色也一變,認真地聽著。
我這才想起我的聽力天生超常,我估計狼群至少還在二里之外,他們聽不到也很正常。
“我們近火堆,這次狼是真的來了。”
聽到那么多嚎叫,我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三哥,你不會在嚇我們吧?”
張影的聲音幾乎說不完整。
我沒有時間給她解釋,看了看一邊兩丈多的石壁說道:“我們快把這些東西都移到石壁邊上,你們兩個拆帳篷,我移火,現在還來得及。”
“哦,好!”
看我的神情,他們兩個知道我沒有開玩笑,也開始手忙腳亂起來。
我們剛剛把火堆移成一個半圓,狼群已經冒著幽光出現在我們面前,整整四只狼,咧著大嘴不住的在火堆旁巡游。
張影已經完全在我的懷中,隔著厚厚的衣服我明顯感到她在顫抖,我只得低聲安慰:“別怕。”
狼群看到一堆火焰倒也不敢攻擊,我們總算安定下來幾分,幸虧剛才我得木柴準備得充分,看樣子應該可以堅持到天明。
雪越下越大,可是我們卻感覺不到冷,事實上當關系到生命時一切都不重要了,那些狼好像和我們比耐力一樣,根本沒有后退,一個個望著那對火大聲嚎叫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才感到了生命的危機,雪蒸發出來的水氣已經漸漸的把火苗壓得很低,看樣子一會兒就有可能會熄滅。顯然林青山也注意到這樣的情況,焦急的看著我。
四只狼,如果是一個的話我或許根本不用畏懼,相信憑我的身手對付應該可以自保,可是問題是狼群不會給我一對一的單挑。
“林伯父,要不我們趁著現在火未滅逃走吧?”
我建議到。
“那怎么走?”
林青山到這個時候也定不下心。
“我先試試?”
說著跳起一根帶火木棒朝狼群扔去。果然那幾只狼嚎叫著后退,看樣子對火天生恐懼。
“這樣吧,我出去纏住它們,你們兩個快點離開,記住一人拿一根火把,對,有了,”
我一拍腦袋,把油性帳篷抓過來,用刀割成幾條纏成火把點燃。
“許建,這怎么行呢,我們三個共同進退。”
林青山抓住我的手堅定地說道。
“放心,這幾只狼我還沒有放在眼中,你們在這里只會給我添累贅,怎么說我也是許家拳的傳人,我十六歲那年就單拳打死一條一百多斤的大狼狗,所以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沒有辦法,我只能信誓旦旦的吹牛打包票,只是抱著逃走一個是一個的思想。
“許大哥……”
張影拉著我的手不丟。
“快走,”
我大聲呵斥道,說完一把抓過帳篷一角,往火上一扔,“通”的一聲燃起。
我快速跳出火堆,對著幾只狼輪了過去。
“嗷……”
那幾只狼飛快的后退。
“快走,”
我沖這背后大喊一聲,又把帳篷扔在火堆中。
“走吧,我們在這里只會給許建添累贅。”
林青山倒是這個時候表現得很理智。
“三哥,你要小心”張影也拿著火把離去。
一看我們分開立刻兩只狼繞過我,朝前撲去。
“小心”我忙拿起帳篷一扔,當在林青山他們跟前:“朝山上拋,能上樹最好。”
我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如果當初三個人都爬到樹上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嗷”一只狼已經忍耐不住,朝我的頭頂撲來。
我右手的刀也不是吃干飯的,身子朝旁一閃,斜著刺去。
那匹狼大概也知道我手中的三棱刀厲害,忙跳到一邊。
“嗨呀”張影一聲慘叫。我聽到林青山焦急地問道怎么了。
“我的腳扭住了。”
張影凄凄的叫到。
我一分神,“呲”一只狼爪已經劃過我的肩膀,頓時火辣辣的,羽絨服也被抓破,鵝毛亂飛。
“快走呀,林伯父,我們走一個是一個。”
看到林青山拉著張影慢吞吞的樣子,我開始焦急起來,忙拖著火把跑到跟前說道:“張影交給我,我們分頭走,你往山上走。”
說完,我一把拉起張影,把她扶在我的身邊。
“哦,好”情急之下,林青山也顧不得多想。
倒是狼群開始計較,畢竟我們兩個人肉多,所以它們又圍了上來。那條帳篷早已經被雪打滅,只剩下火把發起微弱的火苗。
“趴在我背上,快!”
事到如今,我只好拼一拼了腳力,比比速度。
“許大哥,你快點走吧,”
這個時候沒有想到張影這個丫頭倒是很仗義。
“廢話那么多干什么,快點。”
我大叫著“噌”的一下砍向一個狼爪,幸虧張影手中有火把,狼群不敢在她那邊攻擊,我們的阻力大為減小。
“哦”就在張影爬上我的背上的時候,我已經竄出去,其實連我自己都知道這根本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人再快也跑不過狼,跟何況我還背著一個人呢。
可是人的潛力往往就那么奇怪,我愣是背著張影一直轉過山梁,跑到原始森林中。
我已經不顧腳下的山地是否坎坷,發瘋的朝前跑。忽然眼前一明,我只覺得自己的腳部蹬空,兩人向下墜去……
壞了,撞到懸崖邊上了,這是我清醒之前的唯一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