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燕,黃燕!”
我幾乎聲音要失控。
“你是誰?”
黃燕茫然的看著我。
“我是許建呀,你不認識我了?”
我幾乎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你就是許建,”
黃燕看著我,訥訥的說道:“很熟悉,我怎么想不起來了。”
她的身體劇烈的晃動著。
護士一看勢頭不對,忙對我們說道:“現在病人既需要休息,你們先出去。”
“許建,我們出去吧,讓黃燕妹妹休息一下。”
王姐說著把我拉出去。
我此時好像一個被線系著的木偶,全憑王姐的擺布。
“醫生,黃燕為什么怎么會不認識人了?”
王姐直接找到主治醫師。
“是這樣的,”
醫生拿出一疊x光片對著我們說道:“病人的顱骨在車禍的時候受到損傷,暫時會忘記一部分記憶。”
“那她什么時候能恢復?”
王姐也急切地問。
“這個很難說,要看病人自身的恢復情況,一般來說,只要沒有留下治療的后遺癥,病人的記憶就會恢復正常,但是還有一個最壞的情況……”
醫生的語氣一緩。
“什么是最壞的情況?”
“就是病人不是生理上的失憶,而是心理上的失憶,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比較麻煩。”
“心理上的失憶,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王姐疑惑的問道。
“這其實是心理學上的一種疾病,病人選擇性的遺忘一部分記憶,這部分記憶包括自己以前不想記起的人或者事,叫作選擇性遺忘。”
我失神的走回病房,黃燕對我傷心透了。她情愿忘記我,也許這是她解脫的最好方法。想起出車禍前黃燕說的話現在所有的一切我都明白過來,黃燕早就知道我和郭君黎的關系,要不然那次在飯店她也不會那么激動。可是她仍然裝作不知道,希望我能回頭。
讓母親到來并不是要和我過年結婚那么簡單,而是需要我的一種表態,和前面生活告別的表態,這也是她為什么要和我住在一起的原因。
可是我卻選擇了離去,我不知道我當時離去黃燕該有多傷心,也許哀莫大于心死。
往事一幕幕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她一直希望我能改,收起花心。但是最終選擇了遺忘,讓那些往事都在記憶中消失。
整整一下午我都在自責當中,我甚至連黃燕的病房都不敢進,我害怕再次刺激到她,只是隔著門上的玻璃看著她,或者坐在長椅上發呆,王姐一直陪著我。晚上張靜宜又到醫院中來,沒有等她開口,王姐已經把她拉到旁邊。
其實王姐是最了解我的,她知道我現在需要的不是規勸,而是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過了一會兒,不見王姐,張靜宜一個人坐在我的旁邊,我低聲問道:“王姐呢?”
“王姐有事情先走了。”
張靜宜拉著我的手,低低的說。
“嗯”我只是敷衍了一下。
“許建,許建!”
這時傳來郭君黎急切的聲音。
我扭頭一看,郭姐、江紅還有林貝貝三個人都來了。
“你們怎么都……”
我大感驚訝。
“是我通知她們的。”
張靜宜忽然開口。
“黃燕妹妹怎么樣了?”
郭君黎關切地朝我問道,我能看得出她很傷心。
“我們到那邊去說吧?”
張靜宜拉著郭君黎的手說道。
走廊上人來人往,許多病人的家屬看到我們一群人的奇特情況,都不住的側目。
“三哥,我扶你到病房吧。”
江紅拉住我說道。
“沒事”我也站起身子。
我在病房停了很久,幾女才相繼進入病房中。林貝貝的臉上滿是淚花,仍然在凄凄慘慘的流著淚,江紅不住的安撫。
“三哥,對不起,都是我害了黃姐姐。”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林貝貝忍不住的大聲哭泣起來。
“怎么會是你呢?”
我一時迷糊在那里。
“黃姐姐知道我要進正榮集團的時候,就讓我關注你身邊的人,你和郭姐……的事情也是我告訴她的。”
“什么?”
我的神經頓時短路,我竟然沒有想到林貝貝是黃燕讓她監視我的,這根本是我料所不及的。我說黃燕對林貝貝如此放心,也明白黃燕為什么能輕易知道我的行蹤。如果是那樣的話,昨晚的事情是可以避免的,如果林貝貝沒有通知黃燕……
看著林貝貝那清純可愛的臉上掛滿淚花,我卻怎么也很不下心來責備她。該發生的都會發生的,不管怎么掩飾,還有張靜宜的步步相逼,一切都隨時會迸發的。
“三哥,你罵我吧,這樣我心中好受一點。”
“好了,你也不要再哭,事情已經發生,現在責備誰也沒有作用,我現在只希望黃燕能夠好起來。”
我揮了揮手不讓她繼續說下去,“你們都回去吧,在這里也沒有什么事情,這里有我一個人就可以。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一連幾天我都在醫院中度過,可是黃燕一點也沒有恢復記憶的跡象。雖然陽歷的新年已經來臨,但是對于我和身邊的幾女來說,恐怕是最凄慘的一個節日,直到二哥把那次車禍的幕后主持找出來我的心中才好轉幾分。
“你確定嗎?”
“嗯,我已經讓他們查過了,這次是郭新天在幕后主持。”
“郭新天?”
“對,他以前是大富豪俱樂部的經理。”
我想起來了,記得上次在酒會上我就知道郭新天不是個俗人,在一個以家族方式繁殖的公司中,能夠得到這樣的重視,可見自由不凡之處,更何況以汪慶斌那樣的豬腦子,我相信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這次本來是針對你的,沒有想到最后關頭黃燕救了你。”
“我想知道結果。”
我沒有讓二哥繼續說下去。
“現在樹欲靜而風不止,辛爺已經讓人告訴我們,目前的形勢正在風口浪尖,讓你要慎重,不可一時之亂毀了大局。你以為她們真的是想讓你出車禍這么簡單嗎?”
“那你說我們應該怎么做?”
我不耐煩地問道。
“忍,等著一段的風頭過去了我們再做打算。”
“忍?”
我冷笑道:“現在我的女人躺在醫院中你讓我忍,你不覺得可笑嗎?”
“老三,你在別的事情上都很清醒,怎么輪到這件事情上這么糊涂。萬一這個時候捅了漏子你知道后果嗎,你嵋磺卸紀甑摹!
“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談什么事業!”
“這也是辛爺的意思!”
二哥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
“辛爺也讓我忍下去?”
我不確定地問,在我眼中辛爺始終是個神話般的人物。
“辛爺讓你明天去看看他。”
“知道了”我揮了揮手,躺在床上不想開口。
再見辛爺我才真的感受到歲月不饒人,僅僅幾個月的時間,辛爺頭上的白發又增添了很多,腿也顛得更加厲害。
“辛爺,你老了,”
我抓著他的手說道。
“呵呵,活到我這個年齡已經是老天爺的恩寵,我已經很滿足,就是明天老天爺把我的小命收去我也沒有怨言。”
辛爺很樂觀,看著溫室中的鮮花說道。
“辛爺,不會的。”
我不知道該什么好,說起理論,辛爺遠遠比我懂得多,這個在暗勢力打拚了半輩子的老人,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都多。
“看到這些花了嗎?”
辛爺用手指著溫室中的花朵,“它們就像我的孩子一樣,我對它們只有愛護,淡雅幽香的蘭花我喜歡,高貴華麗的牡丹也是我所愛……”
“有時候我把它們看作和人一樣,它們也有各自的性格:蘭花生性喜陰,而牡丹則需要強烈的光照……我對待它們很公平,因地制宜,按照它們的生活習性給它們澆水施肥。從來不偏袒其中某一朵,在我看來含羞草和牡丹沒有什么高貴低賤之分。所以我不會因為突然牡丹開花而忘記給含羞草澆水。”
辛爺講完望了我一眼。
我知道辛爺在以花喻人,但是我忍不住地反駁道:“可是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種的牡丹花被別人扔在地上,你難道不心疼,你就不想找那個人理論一番?”
“我說過不讓你去理論嗎?呵呵,”
辛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外邊下著大雨,所有的花都要搬進屋子中的,此刻不能因為一朵牡丹讓其他花淋雨,這樣它們會寒心的。你覺得不是嗎?”
是呀,我幡然醒悟,這些天我一直呆在醫院,根本沒有想過郭君黎幾人的感受。她們會怎么想。而且此時處于風口浪尖,萬一我出了什么事情,她們怎么辦?還有張靜宜肚子中的孩子。
一時間,我不知道說什么好,呆呆的看著那些花朵。
“怎么樣,想明白了吧?我就知道你一點就通。”
辛爺拉著我的手說道:“走,進屋喝喝我的菊花茶,今年新摘的。上次老二來的時候我都沒有舍得讓他喝。”
“辛爺,我還有事情……”
我想推辭。
“怎么,現在看不起我老頭子了,臉賞臉的機會都不給?”
辛爺的臉拉了下來。
“不是的,辛爺。”
“那就隨我進屋。”
辛爺二話不說拉著我就進去。
聞著撲鼻的茶香,菊花的清味直沖腦海,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腦也平靜下來。
“怎么樣?”
辛爺希冀的看著我。
“原汁原味!”
我贊嘆道。
“好小子,果真沒有讓我看走眼,老二那個家伙你知道我為什么不讓他喝我的茶嗎?讓他喝簡直是牛嚼牡丹,什么也品不出來,還說我的茶不如大紅袍呢。”
辛爺高興的說道。
和張老爺子一樣,辛爺現在也喜歡談論茶經,我忽然想到,要是讓他們兩個老人坐在一起該多好呀,可是兩個斗了一輩子的人要是能在一起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知道辛爺知不知道我和張靜宜的事情,相信上邊起風暴那么隱秘的事情他都知道了,我經常出入張老爺子府上的事情辛爺應該也早知道。我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辛爺,其實我的女人里邊有一個就是張朝明的女兒。我怕你生氣,一直沒有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