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消消氣!”
龔行健縮著脖子,卻也不躲閃,小聲安撫,
“陛下,錦衣衛有起死回生之異人,聖上若愛才,到時叫他活過來便是。”
“為何不是現在?我現在就要召他進宮。”
長樂帝餘怒未消,他當然知道錦衣衛不會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術,但找替死鬼他們是在行的。於是也不點破。
“陛下,當下多有不便,正處在破解金元號慘案的關鍵時刻。”
龔都督十分默契地提醒道。
長樂帝也不再執拗,畢竟只是一介畫師,什麼時候見都無傷大雅。
他稍稍斂了情緒,正欲落子,忽又想起什麼,問道,
“為何青城山那群道士會幹下這等令人髮指的惡行?”
龔行健不敢妄加揣測,畢竟道門中人得罪不起,道教是當朝國教,而現任國師的朝堂地位不比他低。
哪天那個張老頭一發脾氣,那五花八門的法術對著自己來上兩招,還有點吃不消。
先帝大力推崇正一道,這讓青城和龍虎兩座道教仙山圍繞那正統之爭鬧得不可開交。
只不過在天武皇帝手裡,由於龍虎山天師張漁初成了國師,龍虎山也順其自然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資源傾斜。
青城山反而更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娘子,總覺得正一道出於自己,怎麼兒子反而成了老子。
“陛下,現在就下定論恐怕為時尚早,或許只是個別人的魯莽行為。”龔行健言語滴水不漏。
長樂帝聞言,也只是揮了揮手,算是作罷。
龔行健起身告退,邁出御花園,門外馬車早已備好。前後左右四名義子等候多時。
“義父,那皇帝老兒怎麼說?”
鬼面銀槍羅雄超,當朝皇帝還是鎮北王的時候,就跟隨龔行健衝鋒陷陣,一杆亮銀槍,在敵陣進退自如,武力值能排進大昶國前二十。
戰場之外,摘下面具的他玉樹臨風,英姿勃發,故也有“玉面銀槍”之稱。
“雄超,你對當今聖上放尊重一點。”龔行健瞪了他一眼,見他做了個鬼臉,嘆氣道,“陛下對金元號案子的進程還算滿意。”
“義父,這案子總感覺不對勁。”
騎馬在左邊的是金刀馬龍,當年一刀劈開淮水河。
若不是因為攻城時以一敵百,不慎被唐門的老陰逼護法暗器打中右臂,廢掉一條胳膊,戰力能排前三。
但即便如此,靠著一條左臂,依然是能排進前十五。
他略微思考,“我親自去南洋事發海域查過,那不像唐門和青城山天師道的手法,也不是那咖派。”
龔行健點了點頭,“那咖派那鎮派邪物,聽說能讓上乘高手提升至少一品功力。失竊會引發武林的動彈。”
就在這時,馬車前方傳來一聲輕笑。只見一身粉袍的纖瘦男子輕輕回頭,面如冠玉,眼帶桃花,蘭花指微微一翹,語氣中滿是不屑,
“義父,不過是區區一個異族木頭,那些匹夫沒見過世面罷了。”
軒轅詩詩,名如其人,長相比女子還美幾分,性格更是恃才傲物。
他的確有狂的資本,堂堂一品上,從蜀山劍宗出世,在這京城,除了國師張漁初,無出其右。
蛇王鼎在他眼中,跟一方木頭印章沒有任何區別。
這時候馬車後面的一直沒說話的牛春生,揹著兩條寒鐵鐧,左手鐧六十四斤,勢大力沉;右手鐧八斤,迅捷無比。
至今沒人搞懂這人是怎麼把輕重如此懸殊的兩條鐧耍得天衣無縫的。
“詩……詩,詩,詩詩,你,你,你……當……當……當然不,不需要……給,給,給,給我的,的的話……”
軒轅詩詩有點受不了了,哀怨地朝後撇去一眼,
“哎呀,老牛,你別說了,聽你說話真費勁。你那兩條鐧,已經無敵了,還要啥,啥,啥啥功,功法呀。”
話音一落,羅雄超與馬龍齊齊捧腹,吃飯睡覺打老牛,早已是他們日常。
老牛漲紅了臉,沒有再說話,他已經把一天的話都說完了。
五人的隊伍穿過京城大街,馬車往那錦衣衛衙門正氣閣嗒嗒嗒嘎吱嘎吱駛去。
快接近正氣閣時,龔行健撩起簾子,“詩詩,那鎮撫使盧婉琳是你手下吧。”
“正是,義父。”
“你傳個話,讓她把那頂包的小子可以扔出大牢了,行走江湖低調一些。”龔行健沉聲吩咐。
軒轅詩詩靈動的眼眸一轉,問道,“陛下是不是提到了那小子,一副通緝畫像已經名動天下。就連歐羅巴傳過來那寫實彩畫,也大為遜色。”
“叫什麼名字?”龔行健也來了興趣。
這倒是把那陰柔美男給難住了,只見他嬌羞一笑,
“哎喲,義父,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得問下婉琳妹妹。哎,到時得讓他給我畫個像,一定要美美噠才行啊!”
其餘三人聽聞,無奈搖了搖頭。
……
瓊州府衙地牢裡,柳青塵已經呆了半個月了。
一開始趴在草蓆上還提心吊膽,為什麼趴著?你挨八十大板試試……
想著三天後就要重新穿越,又得起號,情不自禁把那越獄的劇情從頭到尾過了一遍。
哎,這世界,也沒個電影看,只能去勾欄聽曲,或者瓦舍看戲,想看片都得靠腦補。
偶爾一想到電影裡砍頭的鏡頭,刀起刀落血濺三尺。他不禁打個冷顫,那萬一一刀沒砍中,豈不是還得補一刀……
這期間,只有那盧大人進來給他送了點熟牛肉加花酒,他以為是斷頭飯,那是一口都吃不下,結果那盧婉琳淺笑一下,只讓他畫了一幅他記憶中盜鼎人的畫像。
柳青塵鬆了口氣,但一看端來的是筆墨紙硯,心態又崩——
完了,這不還是斷頭飯嗎?這俺也不會啊……
最後換了木炭,雖然效果差了些,但完成後在盧婉琳看來,這已經超出她的認知了。
雖然那個年代有歐羅巴的寫實畫傳入東州,但那是皇室或者一品大員才看過的玩意兒,尋常百姓哪有機會接觸。
“你!你是把他的元神封印在紙上了?這是道家的法術?”盧婉琳把性感的紅唇張成了O型。
好吧,你寧願相信這是道家的法術,也不相信這就是我實力的一部分,柳青塵啞然失笑。
但盧婉琳確實盯著他一筆一劃畫出來的,心裡除了驚呆還是驚呆,柳青塵甚至有那麼一瞬覺得這高冷的女王大人向自己投來一瞥崇拜的目光。
再一瞥她頭上的好感度,竟然從十五拉到了五十,這特麼的是什麼魔法?我畫個畫就是暴漲三十五點?
不對,哦!記起來了!
他回想起那日在公堂之上,自己替程悠頂了全部罪責,那一身正氣、責任擔當,肯定讓這位女大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說明錦衣衛也並不全都是壞人,起碼這大長腿美女還是可塑之才,雖然高冷了些。
“盧大人,能否再給我幾張紙,我獄中無聊。”
盧婉琳扔給了他幾張,收好畫卷,轉身出了地牢。
自己前世,是用紙比較多的那種,雖然貴為985高材生,但也是到大四才開竅怎麼追女孩子,破了那處子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