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門派,蕭然把熟食和酒放在院中的木桌上,然後拿著另一串沒動過的冰糖葫蘆,走向正在廚房忙碌的沐清音。
“師娘,給您。”
他把冰糖葫蘆遞過去。
沐清音看著眼前的冰糖葫蘆,明顯愣了一下。
那晶瑩剔透的糖衣在光線下閃著誘人的光澤,勾起了她塵封的記憶。
上一次吃這種東西,是什麼時候來著?
好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她心頭泛起一絲複雜的暖意,剛想婉拒:
“小然,師娘不愛吃這些……”
“娘!快嘗嘗,可甜了!”
嶽靈兒又咬了一大口,鼓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幫腔。
蕭然笑著勸道:
“師娘,偶爾嘗個鮮,換換心情嘛。”
沐清音推辭不過,終究接過,優雅地張開唇,輕輕咬下一小顆。
糖殼在齒間碎裂,酸甜的山楂味在口中彌漫開來。
她微微頷首,眼角泛起淺淺的溫柔紋路:
“嗯,是很好吃。”
蕭然見狀,便挽起袖子:
“師娘,我給您燒火。”
廚房裏,灶膛的火光映著蕭然的臉,沐清音熟練地翻炒著鍋裏的菜肴,身姿搖曳,偶爾彎腰添水時,那豐腴有致的曲線讓蕭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嶽靈兒像只快樂的小蝴蝶,在兩人身邊穿梭,時不時“幫倒忙”,惹得沐清音笑罵兩句,氣氛溫馨融洽。
飯菜上桌,香氣撲鼻。
蕭然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仰頭灌了一口。
酒水入口辛辣,帶著些許澀味,遠不如他前世喝過的那些精釀順喉,但也別有一股粗獷的勁道。
“師兄,我也要喝!”
嶽靈兒看著眼饞,扯著蕭然的袖子。
“女孩子家,喝什麼酒。”
沐清音輕蹙眉頭。
“就一點點嘛,娘~今天高興呀!”
嶽靈兒伸出小拇指比劃著,眼巴巴地瞅著蕭然,又看看沐清音。
蕭然笑著打圓場:
“師娘,今天確實是個好日子,就讓靈兒嘗一點點,無妨的。”
沐清音看著兩人期盼的眼神,無奈地歎了口氣,妥協道:
“就一點點,說好了啊。”
嶽靈兒歡呼一聲,趕緊把自己的碗遞過去。
蕭然給她倒了小半口,她咂咂嘴嫌少,軟磨硬泡著又讓蕭然添了些,直到快到一半了,沐清音立刻制止:
“行了!
再喝就真醉了。”
“靈兒,先吃點飯墊墊肚子,空肚喝酒容易難受。”
蕭然提醒道。
嶽靈兒還算聽話,趕緊扒了幾口飯,夾了些菜,然後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學著蕭然剛才的樣子,一仰頭就把那點酒全倒進了嘴裏。
辛辣的滋味讓她立刻皺起了小臉,吐著舌頭道:
“不好喝!
辣死了!”
蕭然和沐清音想阻止都來不及。
蕭然搖頭笑道:
“你這傻丫頭,酒哪是這麼喝的,待會上頭了可有你受的。”
嶽靈兒還兀自嘴硬:
“我才不會醉呢……”
話還沒說完,小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眼神也開始迷離,沒過多久,便軟軟地趴在了桌子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竟是睡著了。
沐清音看著女兒這不省心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對蕭然道:
“小然,你先吃著,我送這丫頭回房休息。”
“師娘,我幫您吧?”
“不用,你坐著吃就好,我一會兒就回來。”
沐清音說著,輕鬆地扶起嶽靈兒,朝臥室走去。
看著沐清音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蕭然的心跳驟然加速。
機會千載難逢!
他迅速掃視四周,確認無人後,意念一動,那包“春風一度散”便出現在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抖了一些無色無味的粉末進沐清音留在桌上的空碗裏,然後拿起酒壺,穩穩地斟了滿滿一碗酒。
粉末遇酒即溶,瞬間消失無蹤。
做完這一切,蕭然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強作鎮定地夾了一筷子菜,送入嘴裏慢慢咀嚼。
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裏的那顆心,正擂鼓般狂跳不止。
沐清音將醉倒的嶽靈兒安頓好,輕輕為她掖好被角,看著女兒酣睡的嬌憨模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轉身回到院中的飯桌旁。
“靈兒睡下了?”
蕭然見她回來,神色自然地問道,同時拿起酒壺。
“嗯,這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怕是得睡到明日天亮了。”
沐清音輕輕揉了揉額角,帶著一絲疲憊坐下。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碗倒了酒的酒碗上,下意識地微微蹙眉。
她素來知道自己酒量淺薄,平日裏極少沾酒。
蕭然敏銳地捕捉到這一細節,立刻端起酒碗,用誠懇又帶著幾分撒嬌意味的語氣勸道:
“師娘,今日我僥倖突破,靈兒也開心。
雖說醉倒了,但總歸是高興的。
您平日裏操持門派,裏裏外外最為辛苦,這一碗酒,弟子敬您,您就稍微喝一點,解解乏也好。”
沐清音看著眼前的酒,又抬眼看了看目光灼灼、滿是敬意的蕭然,想到他今日突破的喜悅,再想到自己這些年獨自支撐的辛酸,心中那點推拒之意便軟了下來。
她輕輕歎了口氣,唇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
“也罷,今日……便破例一回。”
她伸出纖長的手指,捧起酒碗,動作依舊保持著慣有的優雅,小口啜飲起來。
酒液入喉辛辣,但很快化作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
蕭然心中暗喜,也陪著一碗接一碗地喝著,口中說著些門派未來的展望,或是回憶些過往的趣事,分散著她的注意力。
沐清音起初還只是應和幾句,但隨著碗中酒液漸少,以及那“春風一度散”的藥力悄然發散,她白皙的臉頰上迅速飛起兩抹誘人的紅暈,眼神也開始迷離起來。
“師娘,您慢點喝。”
蕭然見她飲得急了,出聲提醒,語氣充滿了關切。
“沒……沒事……”
沐清音擺了擺手,話匣子卻不由自主地打開了,“小然啊……師娘……師娘今天是真的高興。”
她又抿了一口酒,目光有些飄遠,像是陷入了回憶,“你可知……師娘原本……原是醫藥穀的弟子……那時候……”
她斷斷續續地訴說起來,說起醫藥穀的歲月,說起如何與當時意氣風發的嶽正陽相識、相戀,不顧師門反對,毅然隨他來到這偏遠的隱霄門。
說起最初的甜蜜,而後是嶽正陽日漸沉迷武學、長期閉關的冷落,以及她獨自一人撫養女兒、支撐這日漸破落門派的艱辛。
“……有時候……真的覺得……好累啊……”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眼眶微紅,平日裏那份溫婉從容的師娘架子蕩然無存,此刻更像是一個需要依靠的普通女子。
蕭然沒有打斷,只是靜靜地傾聽著,適時地遞上茶水,或是為她布菜,扮演著一個完美的傾聽者。
他看著她因酒意和傾訴而放鬆的神態,看著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脆弱,心中那份掌控感愈發強烈。
藥效和酒精持續發力,沐清音只覺得渾身燥熱難當,下意識地伸手解開了領口最上方的一顆盤扣,露出一小片細膩泛紅的肌膚,呼吸也微微急促起來。
蕭然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他起身,坐到沐清音身旁的長凳上,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和酒氣。
他伸出手,輕輕扶住她有些搖晃的肩膀,聲音低沉而充滿誘惑:
“師娘,您喝多了,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沐清音此刻頭腦昏沉,渾身綿軟,蕭然的靠近和觸碰帶來一種奇異的安心感。
她沒有拒絕,反而像是找到了支撐點,軟軟地靠向了他,含糊地應了一聲:
“嗯……”
蕭然順勢將她扶起,半抱在懷中,向她的房間走去。
沐清音腳步虛浮,幾乎將全身重量都倚在了蕭然身上。
進入房間,聞到那熟悉的、帶著她體香的靜謐氣息,沐清音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私密的空間,一直緊繃的神經徹底放鬆下來。
朦朧的醉眼中,她看著身旁年輕而充滿活力的臉龐,恍惚間,仿佛看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同樣英挺、卻會對她噓寒問暖、深情款款的嶽正陽。
積壓多年的思念與委屈在這一刻決堤。
她突然伸出雙臂,緊緊環住蕭然的脖頸,主動送上了自己的唇,笨拙而又急切地吻著他,口中喃喃低語:
“正陽……你終於……閉關結束,回來看我了……”
蕭然先是一愣,隨即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征服感。
他任由她親吻了片刻,然後輕輕捧起她的臉,迫使她迷離的雙眼看向自己,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清晰,問道:
“師娘,你看清楚,我是誰?”
沐清音努力聚焦視線,癡癡地看了他好幾秒,眼中的幻影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蕭然清晰的面容。
她像是認清了現實,又像是徹底放棄了抵抗,唇邊勾起一抹似悲似喜的弧度,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呢喃道:
“你不是正陽……你是……小然……”
緊接著,在藥力、酒力和複雜情緒的最終催化下,她仿佛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將滾燙的臉頰埋進蕭然的頸窩,吐露出驚心動魄的低語:
“小然……小然……我好難受……幫幫我……”
這句話如同點燃乾柴的最後一點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