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這群狼也太聰明了。”
王羽天邊撤邊罵,十幾人圍成一團,儘量縮小範圍,不分散,長槍對外,眾人都很緊張。
為什麼緊張?
若只是一群狼,估計大家都不當回事……
但圍住王慍等人,足足有上萬頭!
可能還會更多!
這早就超出眾人理解範圍之外了,現在大家才明白,為什麼一路入靖州,全是荒山野嶺,不見人影,這個村莊如此詭異,原來就是因為這如同蝗蟲一般多的狼群!
眾狼眼冒綠光,齜牙咧嘴,饑餓的眼神虎視眈眈,王慍不知道這麼多狼從何處而來,為什麼聚集……
但也明白,這是個大麻煩,天狼上延綿數萬裏,幾萬只狼不稀奇,稀奇的卻是它們聯合成一股勢力了!
甚至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白日一只影子都見不到,晚上全冒出來,狼群有這麼聰明?
“爹爹,這……”
現場緊張的氣氛,大家對秋儀這樣奇怪的稱呼都沒了探究之心。
王慍摟住秋儀,他表情較為凝重……
但沒有慌亂,帶兵打仗,將軍若是心不穩,那麼軍心就會崩潰。
王慍自是不急,以他的實力,殺光不現實……
但逃跑還是綽綽有餘,即便帶著秋儀,也不會有太大問題。
不過他定不會拋棄王家親衛,這些人,以後都會是領兵打仗的好手,皆是值得培養的將才。
“大家先不要慌,這個村莊的村民們顯然是知道此事的,他們傍晚走得匆忙,肯定走不遠,估計是附近有庇護所,我們邊走邊撤,仔細尋找一番。”
眾人這才緩慢向著山上移動……
若說什麼可以躲避這種野獸的襲擊,那自然便是洞穴最佳,只要躲進去,準備足夠的水糧,便可安然無恙。
山上,涵洞居多。
不過狼群們已經要蠢蠢欲動了,它們已經在試探底線了。
“生火!
狼怕火!”
王慍喊道,於是眾人分出一部分人員,拾起地上枝丫,點燃,扔向前去……
很快,隨著枯葉乾燥,大火便蔓延,這招很有效果,火焰一定程度阻擋了狼群前進的步伐,王慍等人則是抓緊這個時機,快速向後撤退。
不過它們後方,傳來一聲長嘯,這聲與大多數狼群不同,它更加清脆,響亮,久遠,傳遞得相當有節奏,眾狼們紛紛對月長嘯,以作回應……
很快,狼群們憑藉數量優勢,便直接踏向火焰,一只狼一腳,不多時,就將火焰熄滅。
它們重新撲上,試圖撲倒王慍等人,對於這種野獸,火焰的威懾遠比利器要強,動物的本能,便是害怕火焰,如是用刀槍刺殺,那麼血腥味,只會增加它們的凶性。
畢竟數量占優的,是狼群。
“喂——前面的人,這邊——”
突然,身後傳來呼叫,王慍回頭,只見遠處有峭涯,漆黑的夜色,上頭有一處火把,照得光亮。
有人在喊他們。
“快,我們去那邊!”
王慍一喜,直覺果然沒錯,有救了!
他抱起秋儀,腳踏輕功,如魚點水,懷孕的秋儀絲毫沒有給他帶來負擔……
很快,他就越過一片叢障,幾下輕踏就上了那洞穴。
接引他們的是一位臉上有著雀斑的年輕姑娘,剛才就是她舉著火把,站在洞口呼喊的。
王慍看了她一眼,很淳樸的打扮,紮著兩根馬尾辮,看樣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紀,他謝道:
“多謝妹妹。”
他把秋儀放下,那姑娘一直盯著王慍看,滿是好奇。
王慍疑惑道:
“姑娘,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她憨憨笑道:
“你長得真俊,比我都好看。”
王慍:“……”
他笑笑沒說什麼,轉身就要下去接應王羽天他們。
秋儀:“爹,小心。”
王慍點點頭,示意沒事。
“爹?”
小姑娘頓時震驚了,怎麼看,這位蒙面姐姐都應該大些吧,怎麼喊一個少年叫爹?
而且懷著孕……
待王慍走後,秋儀淡淡道:
“認幹爹不行?”
“呼……”
“哈哈,那什麼,當然,當然可以……”
內心狂吐槽;『城裏人真會玩……』
王慍飛速跳到底下,眾人都被狼群包圍了。
他抽劍砍出一條路:“快走!”
王羽天等人則一個一個向上爬,王慍殿后,等最後一人上去,他就三兩步便飛上去,與眾人匯合。
看著底下的狼群,嚎叫聲不斷,那綠眼睛,一片又一片,看著就瘆人。
他們轉身進去洞穴,裏邊不大……
但人還蠻多,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睜著大眼睛,看著這群陌生人。
不過王慍手下都穿了鐵甲,即便以前沒見過軍士,第一時間也能知道這群人什麼身份。
“幾位軍爺,你們好,沒有受傷吧,要不要喝口茶,我們騰出地方給你們休息……”
人群裏出來一個白髮花花的老人,看樣子他就是村長吧。
“大爺,不用了,我們不休息,就想問你們,什麼時候有這些狼群的?”
王慍開口道。
大爺歎口氣:“我們村啊,是史家村,其實,也不算這十裏唯一的村戶,只是半月前啊,從涼州,光州天狼山那邊,狼群爆發,沿路吃了很多村子了,不少人逃難到我們村裏,這才知曉的。”
王慍:“那大爺,既然是十幾天以前來的,那為什麼我們路過你們村,卻還有人居住的痕跡?”
大爺道:
“軍爺,您是不知道,這狼群啊,有一頭白狼率領,都成精了,它們白天躲到深山去,到晚上,才出來覓食,故此,我們白天回村作息,只有晚上才躲到洞裏。”
秋儀驚訝道:
“狼,有這麼聰明?”
大爺:“是啊是啊,我們報了好幾次官,來不少官爺了,白日裏一頭狼影都尋不到,夜裏又沒人願意來,苦不堪言啊……”
“狼群一入村,雞鴨牛羊,就全遭殃,唉,老天爺作孽啊……”
王慍:“真有那頭白狼?
莫不是什麼故事哦……”
大爺:“真的真的,軍爺,幾天前,親眼所見,那月亮照在它身上,還閃閃發亮呢,看起來可漂亮了……
但它的眼睛,卻如同人一般,看了讓人害怕……”
那雀斑姑娘道:
“對,我也看見了。
那眼睛可機靈,像是有感情……”
王慍和眾人眼神交流一波,他們去天狼征夷,怎麼就沒到遇到過這麼稀奇的事?
難不成,那群狼就是再躲著他們?
畢竟現在天狼山還駐紮的兩萬人……
王慍沉默片刻,他自是不信鬼神妖獸之類的說法。
不過眼下,確實邪乎,他思考一陣,似乎在想怎麼解決這事。
王慍:“這件事必須要解決,不然就是一大禍害。”
“可是,爹爹,要怎麼辦才好呢?”
大爺偷偷瞄了瞄秋儀,又望望王慍,很聰明的選擇沉默……
王慍:“這樣吧,我出去看看。
如果真如同你們所說那樣,是一頭白狼率領,那我殺了它,狼群不就解散?”
“可是這樣太危險了……”
王羽天道。
王慍:“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更何況,這裏只有我輕功了當。
即便發生意外,也能逃掉。”
“……”
眾人皆是有些沉默,秋儀沒有太過擔心,王慍的實力,她最清楚,匪窩都能闖出來,更何況一個狼窩?
畜生能聰明到那裏去?
“好,那爹爹小心……”
王慍點點頭:“嗯。”
他便離開洞口,在眾人目送下,消失在夜裏……
夜晚並不是完全看不見,王慍飛在樹梢之上,腳尖靈動,仿佛踩著風。
他輕功確實一等一,他所習的功法便叫《風靈秀動》,內功化為輕盈的巧勁,牽動外界的氣流,因此,形成風。
不過他目前頂多就叫過堂風而已,給人解解暑還是沒問題的,她娘那才叫風暴雲集……
倒不是王慍不夠努力,而是他娘過於妖孽,據說出生時就能控風飛在空中,三歲時,行走在水上自如不濕鞋……
《風靈秀動》乃他娘所創,全天下便只有兩人會。
王慍的劍法,也是跟他娘那裏學的,名《出雲劍法》,共有九式。
小時候,娘親只讓王慍用柳條練劍,她說,軟綿綿的柳條,更能體會,風的韻動,王慍沒有他娘那種境界,一根柳條就能劃破九天之上厚厚的雲層,呃……
至於王慍會幾式?
不才不才,目前就會前三式……
雖然王慍菜,但他有勇氣,很有自信,所學不多,對付幾頭狼,綽綽有餘。
即便沒人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
……
山林之大,想要尋找一頭狼,談何容易,王慍在樹梢上,像是一陣風。
他發現狼群是用嚎叫聲交流,那麼頭狼想要指揮狼群,就必須發出長遠的嚎叫,再結合那個老人所言,特殊的頭狼,聲音,肯定也會有所不同……
王慍側耳傾聽,他五官都十分靈敏,在風中捕捉,過不其然,雜亂的狼嚎中,還真被他尋找出一絲規律……
那狼嚎悠遠,清脆,一聽就和那些雜亂的不同,隱隱有雷鳴之勢,不同尋常,王慍心裏暗自吃驚,看來,的確有它的奧妙。
趁著狼嚎不斷,王慍找准方位,西北方!
果然在天狼山脈裏頭,他循著聲音,快速摸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狼嚎愈來愈清晰,越靠近越有種心悸的感覺,那聲音過於悠揚,王慍一時間感覺挺好聽,怎麼會有這種錯覺?
但事實便是如此,這聲音像是歌聲一般,百雀起舞,王慍腦海裏,不禁浮現一個身影,丹青琉仙裙,銀月照白頭,素婉皓玉顏,輕眉容憔悴……
王慍有些醉,醉在夜色裏,最是朱顏,罪不該窺……
心裏的悸動強烈起來,他懷著忐忑的心,翻過最後的山丘,只為一睹……
幾顆石柱,繞成一個奇怪的陣型,王慍細看,似是天上明月牙,一頭銀白色的生物站在陣法之中,它在仰天長嘯,它比一般的狼更加巨大,脖子上白色的毛髮更加濃密。
不過確實十分優美,腰線細長,像是個精緻的白玉雕塑。
“好一頭漂亮銀狼。”
王慍不得不感慨起來,他承認,他有些心動……
片刻,幾只生物被狼群趕來,王慍再看去,竟是家畜!
它們被趕到一旁,那裏是一個淺坑,裏面還有不少生物,他們的馬匹也在裏頭。
王慍不解:“這是要做什麼,祭祀?
狼?祭祀!陣法!
怎麼和星神宮那群神棍一樣?”
“我靠,不會真成精了吧……”
王慍都被自己嚇一跳,妖怪?
這超出自己認知了啊……
……
“嗯?”
狼聲突然停了,剛開始,王慍還沒有發現……
但周圍突然的寂靜,讓他反應過來。
“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他試探性往陣法那邊看一眼,一雙藍色眸子。
王慍:“……”
一人一獸,平靜對視。
王慍:“靠,忘記了狼還有嗅覺……”
銀狼緩慢朝他走來,步伐高傲,神態輕蔑,王慍想退……
但這時,身後卻傳來野獸的低吟,他知道,被包圍了。
“操,什麼東西啊,你不要過來啊……”
王慍裝作驚慌的樣子,故作害怕。
那銀狼眼中的不屑更加濃厚,這樣一個弱小的人類,也敢擅闖狼窩?
剛好用來做祭祀的祭品。
它所沒看到的是,王慍已經將手放在了腰後的劍上。
它慢慢走到王慍眼前,它的巨大,還是超過了王慍的預知,站起來高昂的頭顱,需要王慍仰視。
它眼中透露濃烈的威亞,似乎再說,跪下,人類。
不過,顯然,它並不瞭解王慍,因為:“我從不缺勇氣。”
他抽出風不語,風捲殘雲,刺向銀狼,白色身影原地不動,似是要碰一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