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雞飛狗跳

老駱駝一聽這話慌了,連忙走過來賠笑道:“城主大人,你就饒了我吧!我老眼昏花,沒看到您,如果看到您的話,一定上來給您行大禮。”

武天驕呵呵一笑,湊到他眼前,低聲道:“你知道就好。不過,我聽說你給我護衛配的藥沒有落足力,是不是藏了私?有時間我要好好檢查一下。”

老駱駝臉色一變,跟著諂笑道:“城主大人英明,我的確有一個好的藥方,可是缺少兩味藥,配不出來,在風城這一帶又沒得賣,所以隻好用另一個藥方代替。”

武天驕本來是誑他的,想不到卻誑出這麽一個結果來,當即向老駱駝要了那張藥方,準備讓大師娘和寒清雪看一看,也許她們知道哪兒生有那兩味藥。

他剛從老駱駝手裏接過藥方,何寧麗已經從小樓裏走了出來,請他進去。武天驕當即跟著她,進了暖閣。

一進入小樓,就感覺到這裏比外面的溫度要高。宮嬋躺在外間一張舒適的軟榻上,正在閉目養神。見到武天驕進來,也不睜開眼,讓武天驕頗感奇怪。

何寧麗笑道:“公子,你這幾天很忙嗎?”

“忙!當然忙!”武天驕做了一個揮汗如雨的動作。

何寧麗繼續問道:“公子昨晚睡在哪兒?”

武天驕想也沒想就道:“當然是自己房間,你問這個問題幹什麽?”

何寧麗不答反問:“幽月她們溫柔嗎?”

“呃!她們當然溫柔,你問得好奇怪?”武天驕奇怪地問。

“很奇怪嗎?奇怪的是你又帶了一個女人到府上!”

武天驕恍然大悟,敢情宮嬋和何寧麗一直在注意府上的一舉一動,連巧巧來到府上也知道了。武天驕目光怪怪地落在何寧麗的臉上,問:“你們怎麽關心起我的事來了?”

何寧麗白眼道:“難道我們不應該過問嗎?”

“該,當然該,隻是……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麽來城主府?”

“那要問你自己了。”

這一回說話的不是何寧麗,而是一直閉目養神的宮嬋,她正生氣地看著武天驕。

武天驕搔了搔頭,不明白宮嬋怎麽會突然關心起自己來,不過,他也不想宮嬋誤會,就將昨天的情形仔細地說了一遍。

末了,武天驕又道:“巧巧被我所救,其實是敵人布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要她進入城主府或者風堡,我將她留在城主府裏,也是為了試探一下府裏有沒有別人的眼線,尤其那些招來的親衛。如果巧巧想將自己探得的消息送出去,很可能會與府內接應她的人聯系,那時候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清除那些眼線。”

“如果是這樣,那是最好!”宮嬋冷哼道:“就怕你為美色所迷,見到美女什麽都忘了,中了人家的‘美人計’都不知道,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不會的,有你們這幫美女在身邊,就是再美的女人也提不起我的興趣,又怎麽會中美人計!”武天驕恬不知恥地道。

對這樣厚臉皮的無恥家夥,宮嬋也是拿他沒有辦法,隻能報以白眼。

“那個……隋寶珠你打算關她到什麽時候?”宮嬋忽然問道。

“隋寶珠?”武天驕愣了一愣,想了想後,恍然大悟,拍了拍腦袋,自責道:“我竟然把她給忘了。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她才好?放又放不得,可總是關著她又不好,怎麽辦呢?”

“怎麽辦?這話該我問你!”宮嬋微蹙秀眉道:“人是你抓回來的,該怎麽辦,你看著辦!”

何寧麗插嘴道:“我看很好辦,公子還是很喜歡美女嗎,那個隋寶珠又長得不賴,有幾分姿色,我看哪,公子幹脆也將她收入房中,金屋藏嬌好了!”

“這是什麽話,我是那樣的人嗎?”武天驕“生氣”地道。

宮嬋冷哼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大家都看得清楚。哼!怎麽安置她,你最好征詢她自己的意見。無論我們有什麽想法,還需要她合作才行。”

從絳竹軒出來,武天驕剛走出花園,迎面遇上了應瀅兒。她興高采烈地走過來,道:“武大哥,你猜得果然沒錯,那個女的確實有問題?”

“查出什麽了?”

“有一點眉目。”應瀅兒月牙眼撲閃撲閃地道:“昨晚上,她剛剛在廂房裏安頓下來,就突然變得膽大了,不但四處亂走,還拉著下人問長問短,問了很多問題。”

武天驕點頭道:“這樣就好,看清楚她與什麽人接觸,你都一一仔細記下來。我們招收的親衛,其中一隊就住在她附近,多注意一下,也許她會與親衛當中的某個人接觸。我們正好肅清內奸。”

“你認為親衛之中會有內奸?”應瀅兒疑惑地問。

“當然!”武天驕笑道:“府裏親衛之中難免不被人收買,吃裏爬外。他們當中的一些人武功不錯,完全可以到別處謀得比親衛更好的工作,但他們卻選擇了這裏,你不覺得奇怪嗎?”

應瀅兒一向很聰敏,隻是由于年紀比較小,對于人心險惡了解得并不深,因此事前也未想這麽深。但是經武天驕一點醒,立即恍然大悟。她的月牙眼又開始轉動,隻不過這一次的對象不是武天驕,而是那位少女以及那些剛剛被招募來的親衛。

記不清來到風城有多少日子了,隋寶珠一直被關在城主府後院的一間屋裏,這裏的人好像將她遺忘了一般,對她再也不過問。她雖然沒有自由,但是衣食無憂。可當這種日子好像要永無休止地繼續下去的時候,她開始懷念在嘎伯沙漠裏與熊國強虛與委蛇、仍然抱著一線希望的日子。

現在她正坐在窗口,癡癡地望著窗外的白雲,神想當年做盜賊的快樂日子,那是她至今仍念念不忘的一段美好時光。

自從跟隨了魯思善,這種日子就被奢華的生活偷走了,雖然她身穿綾羅綢緞,吃的是山珍海味,但是并沒有感到真正的快樂。相反,就像陷身于一個無法自拔的旋渦一樣,越來越感到窒息的恐懼。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試圖回想與魯思善在一起的某個難忘的日子,然而,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想不起來。

“姐姐!你怎麽住在這裏?”突然有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將目光回收,發現窗外不遠處竟然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大約十三四歲,身高將近三尺六七,滿臉稚氣。女孩子正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望著隋寶珠。

“哪來的小孩?”隋寶珠心念一動,微微一笑,露出滿嘴碎玉般的牙齒,不答反問:“你是誰?”

女孩子踮著腳跟、鬼鬼祟祟得像隻老鼠一樣走到窗前,小聲道:“我叫小茉莉,我偷偷跑到這邊來的,你千萬別告訴別人。”

“你為什麽要偷偷跑到這邊來?”

“我跟姐姐們練武,練久了,覺得有點悶,就跑出來了。”

“姐姐們?”隋寶珠詫異地問:“你有很多姐姐嗎?”

小茉莉得意地道:“是啊,姐姐們的功夫好厲害,尤其是修羅壁姐姐。”

隋寶珠當然知道修羅壁是誰,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小茉莉,于是她有技巧地詢問小茉莉,小茉莉毫無機心,便將自己如何住到這裏來的原因都告訴了隋寶珠。

這是一幢獨立的木屋,圍著籬笆,籬笆內種著一些花草。武天驕曾經聽何寧麗說,這裏不知前幾任哪一位城主夫人所住的地方,因為她喜歡清靜,後來她被熊國強殺了,這裏就一直空著。

武天驕站在籬笆外面,遠遠地就看到寒清雪坐在一叢花草裏,定定地看著木屋檐角掛著的那隻粗制的風鈴,一動不動。他沒有走進去,隻是站在外面順著寒清雪的目光望去。因為沒有風,風鈴一點也不晃動,自然也不出那種清脆的鈴聲。

武天驕在外面看了很久,寒清雪也在裏面坐了很久,彼此都沒有打擾對方。正當他們沉浸在這種微妙氣氛當中時,天空忽然傳來一聲如鳳唳般的鳴叫,武天驕一驚而醒,依戀地看了籬笆內一眼,轉身離去。

寒清雪的身體也于此刻動了,就在武天驕消失于一個轉彎處的瞬間,她的食指輕扣,彈出,風鈴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打破了上下空間的空靈。

鳳唳般的鳴叫是龍鷹發出的,武天驕已經好多天沒有看到這家夥了。這家夥現在正以一臉得意兼邀功的樣子踱到武天驕面前,“咕咕”的一陣亂叫。

武天驕不知道它在說什麽,也不想知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撲上去,逮住這家夥就是一頓狠揍,充分發揮出平時壓抑的“兇殘”本性。

龍鷹雖然已經有所準備,但大概沒想到老大這麽快就動手,一時也飛不起來,隻能撒開兩隻腳爪,拼命地滿花園亂竄。

頃刻間,整個花園都雞飛狗跳。惹得附近的下人、侍衛連忙趕過來察看。

他們很快發現主人正與一隻尾有七彩的大鳥搏鬥,護主心切之下,立刻一擁而上,準備狠扁那隻大鳥一頓。龍鷹可不是一般的鳥,它當然沒那麽容易被人欺負,幾名侍衛剛一沖上來,就被它大翅一拍,侍衛們拼命抵擋,但仍抵不住龍鷹翅膀上的強勁力道,一下被扇出了老遠。還好,龍鷹沒打算傷人,否則,那幾名侍衛非得受傷不可。

武天驕趕忙攔住了還想沖上來的下人和侍衛,告訴他們龍鷹是他養的一隻鳥,下人和侍衛這才疑惑地離開,不過卻在暗地裏猜測主人什麽時候養了這麽一隻兇惡的大鳥?

龍鷹得意了,昂首挺胸地圍著武天驕轉了好幾圈,意思好像在說:我是老大的跟班,你們都要對我恭謹一點!

武天驕再次訓斥了龍鷹幾句,不過這一次用口,沒有動手。龍鷹委屈地叫了兩聲,好像是在喊冤,武天驕也沒在意。恰好應瀅兒走了過來,武天驕就將龍鷹交給了她,勒令龍鷹聽她的話,再不允許亂跑,否則拔光它的毛。

龍鷹抗議地扇著翅膀叫了兩聲,武天驕看也不看它就道:“抗議無效,再叫就拔毛。”

龍鷹似乎聽得懂他的話,乖乖地不再叫喊,不過目光委屈到極點。

安置好龍鷹後,武天驕獨自一人來到後院隋寶珠被關押的地方。

站在屋外面,武天驕故意放重了腳步聲,隋寶珠很快察覺到他的到來,站在窗口冷冷地看著他,面無表情。

武天驕像在說一件與己毫不相關的事情道:“我打算給你換一個地方。”

“感覺讓我住得太舒服了?”隋寶珠淡淡地道。

“可以這麽說,或者換個角度來講,我們可以做筆交易。”武天驕微笑道。

“什麽交易?”隋寶珠不解。

武天驕哼道:“我放你出來,準許你自由活動,甚至可以恢復你的武功,不過有一個條件——未來的半年,你必須呆在風堡,不準逃走,半年之後,你可以自由離去。”

隋寶珠甚是詫異:“你會這麽好?”

武天驕正經地道:“你可以選擇相信我,也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大概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

“你這話什麽意思?”隋寶珠更是不解。

武天驕冷聲道:“你可以自己想,在大元城天香客棧,那些夜襲客棧的殺手,他們的目的恐怕不止救你那麽簡單,殺你滅口也有可能。一個能守住秘密的人,最好是死人。”

隋寶珠臉色大變,她不是沒想到這一點,隻是一直以來不願意想而已。

看到隋寶珠的表情變化,武天驕便知自己的話奏效了,當即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好好考慮一下,我會著人將你放出來,記住你答應我的條件。”

隋寶珠似乎想叫住他,但是嘴張開了,卻沒有放出聲音。她感覺到自己的信念和意志都動搖了,也許真像武天驕說的那樣,她在魯思善的心裏已經是一個亟待消滅的角色。不知不覺中,她已經開始相信武天驕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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