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瑩挨近身子,悄悄說道:
“我是偷偷跟在爹娘後面的,三公子,他們是在做什麼呢?”
武天驕搖頭道:
“不知道,那裏好像是一座廟宇。”
司馬瑩訝然道:
“他們會不會是拜神來的?”
她和武天驕挨得極近,說話之時,隱隱可以聞到她口脂芳澤。
武天驕心神不禁為之一蕩,悄聲道:
“我也正在奇怪,拜神怎麼會在半夜三更來拜的?”
司馬瑩嗯道:
“深夜來拜的神,那一定是邪神了。”
她沒待武天驕開口,接著又道:
“三公子,我覺得今晚有些怪,我爹娘從來就不信神的,不知怎的會到這種地方來?”
武天驕聽她說出“邪神”二字,心頭不由得一動,壓低聲音說道:
“我們看下去就會知道。”
就在此時,那兩扇廟門已經徐徐開啟,廟不大……
但山門裏面有一個天井,天井也不大,迎面兩級石階,階上有兩根石柱,然後是四扇雕花長門,門卻依然關著,只是在兩根石柱上插了兩盞淺紫色紗燈,因此已把小天井照得很亮。
這廟門不知是誰開的?
從廟門開啟,就沒見到人。
如果有人開的,那麼此人的一身輕功,已是不同凡響了。
忽然,廟內傳出了一個女子聲音:“司馬空,李驚鴻,你們可以進來了。”
司馬空點點頭,就轉身朝淩霄鳳拱手道:
“淩姑娘,請進去吧!”
口中雖然說著請……
但卻和李驚鴻走在前面領路,淩霄鳳跨入廟門,走近階前,依然站班似的鵲立寧候,臉情鄭重而虔敬。
司馬瑩小聲道:
“我們從圍牆進去,可以躲到左廂屋脊上去,那裏比較看得清楚。”
武天驕微微搖頭道:
“不成,這事情還沒明瞭,不宜行動,你爹娘都不是尋常之輩,我們隱身屋上,絕對瞞不過他們的耳目,我看你爹娘都是一臉虔敬之色,此事一定非同尋常。”
司馬瑩皺眉道:
“你說不是拜神來的?”
武天驕道:
“好像有些不像?”
此刻,大殿中間兩扇雕花長門徐徐開啟,一個身穿天青色衣裙,雲發高挽的少女已從門中走出,嬌聲道:
“令主著司馬空、李驚鴻、淩霄鳳入內相見。”
此女看去不過十六七歲,口齒清嫩……
但口氣卻極大,居然直呼三人姓名!
要知司馬空夫婦成名數十年,就是在二十年前,也沒人敢直呼他們的姓名。
司馬瑩挨著武天驕,悄聲道:
“這裏果然有名堂,裏面不知道是些什麼人?”
武天驕業已看出情形不對,沒有答她的話,只是低低的道:
“快別作聲。”
他凝足目光,朝殿上看去……
但因他們隱身左側林中,和大殿相距已有二十來丈,何況殿上又香霧濛濛,隱綽綽的看不清切。
但見司馬空夫婦躬身領命。
率同淩霄鳳一臉虔敬的跨上石階,進入大殿。
他們入殿之後。
好像屬下普見上司一般,朝上首躬身行禮。
武天驕不禁心頭起疑,司馬空乃天下第一神捕,為人正派,以其神捕身份,不可能對殿中人如此卑躬屈膝……
尤其是淩霄鳳,乃是乾坤宮的傳承弟子,更不可能加入別派,以屬下自居,那麼其中莫非有什麼不對?
他一念及此,立即悄聲道:
“你在這裏等著,千萬不可過來,我過去瞧瞧!”
話聲一落,立即身形掠起,宛如一道輕煙,越過左側圍牆,輕輕落到大殿屋脊後面,俯身蹲下,貼著耳朵聽去。
他身兼數家之長,內功精純,這一用心傾聽。
雖然隔著一層厚厚的屋瓦,還可聽得相當清晰,只是無法看清下麵的情形罷了。
只聽一女人的聲音徐徐說道:
“司馬空、李驚鴻,本座賞給你們的府邸還滿意嗎?”
武天驕心頭一震,暗道:
“司馬家的府邸原來是有人送的!”
只聽司馬空夫婦異口同聲:“多謝令主,我們夫婦非常滿意!”
那女人嗯道:
“滿意就好!
你們這次能把淩霄鳳引到本令之下,可是大功一件,本座自當予以嘉獎……”
司馬空夫婦同聲道:
“令主過獎,屬下也只是順水推舟,怎敢以此居功?”
那女人聲音又道:
“武天驕和司馬瑩呢!
他們二人怎麼沒有來?”
武天驕聽到她提到自己和司馬瑩的名字,心頭不禁咚的一跳!
只聽司馬空惶恐說道:
“回令主,武天驕和司馬瑩二人,昨天中午,他們分明已經喝下歸心散,酒醒之後,似乎毫無徵兆,屬下就不敢通知他們了!”
武天驕聽得驀然一怔:“歸心散!”
原來是司馬空在酒中做了手腳,無怪昨天中午自己感覺頭腦昏脹,慶倖自己百毒不侵,才算無事。
司馬瑩也告訴過自己,她足足化了半個時辰!
由此看來,淩霄鳳是中了“歸心散”之毒。
這該如何是好?
依著他的性子,這時就下去責問司馬空,不,向那女人逼取解藥。
但繼而一想:這麼一來,可能會把事情弄僵,謀士趙良才曾一再告誡過自己,遇事要冷靜,不可逞一時意氣。
況且這女人也不知是何來路,她既然控制了司馬空夫婦,必有極大陰謀,此事還得暗中進行,釜底抽薪,較為妥當!
這一想,他把一腔怒火,強行壓制了下去。
只聽那女人聲音又道:
“以你之見,歸心散對這兩人如何會無效的呢?”
司馬空道:
“據屬下所知,這武天驕原是晉陽王武無敵的三公子,修煉了天下第一奇功龍象神功……
另外,他還是通天宮通天聖母的關門弟子,一身玄門正宗內功,造詣極高,屬下不知道歸心散對精擅玄門內功的人,是否能運功逼出體外!
至於司馬瑩,乃是太陰派弟子,已經練成了‘太陰神功’,練成‘太陰神功’之人,可以水火不傷,諸毒不侵,可能是歸心散失效的原因了。”
太陰派!
武天驕心頭一動:“原來司馬瑩是太陰派弟子,我竟然不知!”
那女人聲音“唔”了一聲道:
“王家的滅門血案,你們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只聽司馬空道:
“應該是武天驕所為,除了他不會有別人了。”
“真是他!”
那女人驚道:
“武天驕一人之力,就能滅了整個王家?
他有那個本事嗎?”
“應該有吧!”
司馬夫人介面道:
“武天驕能與天帝神傲天決鬥,平分秋色,不相伯仲,滅掉王家自然不在話下。
而王家最厲害的也就是王無道了,怎麼可能是武天驕的對手!”
那女人聲音嗯道:
“惡人自有惡人磨,王家作惡多端,被武天驕滅了,也是咎由自取。
不過,王家的諸多產業,對本教至為重要,兩位護法務必儘早辦妥才好。”
司馬空夫婦齊聲應道:
“屬下遵命。”
那女人聲音道:
“好,你們可以回去了。”
司馬空等人同聲道:
“屬下告退。”
武天驕隱伏在大殿屋脊後,側臉看去……
但見三人魚貫退出大殿,退出廟門,然後紛紛縱身掠起,三條人影,宛如離弦之矢,朝山下投去,眨眼之間,便已在夜色之中消失。
小天井中燈光突然隱去,那是插在兩根石柱上的紗燈已經熄滅了!
武天驕正待起身離去,就在此時,耳中突聽一絲極輕微的“嘶”聲,落到自己身後三丈之內,心頭不覺一驚,急忙一躍而起,轉過身去。
只見屋脊上悄無聲息站著一個束發高挽、面容冷酷的紫袍女人。
她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歲,又好像三十多歲……
但細瞧之下,又好像四十多歲,總之,讓人看不出她的具體年齡。
她身高腿長,腰肢纖細,卻異常的健美多姿,眼神犀利,冷酷面容中透著一股逼人的威儀,在夜風中,飄然而立,有如圖畫中人!
武天驕方自一怔,紫袍女人已經開口了:“想必你就是武天驕了?”
武天驕立時想到了對方是准,反問:“你就是那個令主了?”
紫袍女人陰森一笑,道:
“年輕人果然很做,本座看在武無敵份上,不追究你夜探本令之罪,你可以去了。”
武天驕冷笑一聲道:
“閣下倒是大方的很。”
紫袍女人沉聲道:
“難道你希望本座把你拿下?”
武天驕禁不住輕笑道:
“閣下有此能耐嗎?”
紫袍女人目光一凝,說道:
“年輕人,你想和本座動手?”
武天驕微曬道:
“見面就要動手嗎?”
紫袍女人道:
“那麼你想做什麼?”
武天驕道:
“在下是找你來的。”
紫袍女人道,“你找本座何事?”
武天驕凜然道:
“在下只想問你一句話,閣下在司馬空夫婦身上暗使手腳,到底有何陰謀?”
紫袍女人一怔,問道:
“你都聽到了?”
武天驕朗笑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作了的事,還怕人知道嗎?”
紫袍女人挑眉道:
“本座本待放你回去。
但你既然知道得很多,本座就不能放你了。”
武天驕傲然道:
“閣下方才要我走,我都沒走,還在乎閣下放不放嗎?”
紫袍女人冷笑道:
“本座不放你走,你就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