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不歡而散,回到劉府,空氣比剛才還凝重。
劉真坐在自己屋裏,腦門子嗡嗡的。
說實話,長這麼大,他偷雞摸狗、打架鬥毆的事沒少幹……
但像今天這樣,腦門一熱,親手決定了幾條人命,心裏還是有點發毛,虛得慌。
尤其是想到郭芙那憤怒的眼神,和黃蓉那冰冷的沉默,他更坐不住了。
不行,這事得跟黃蓉說道說道,不然她真要把自己當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了。
他磨磨蹭蹭地到了黃蓉房門口,敲了敲門。
裏面傳來黃蓉平淡無波的聲音:
“進來。”
劉真推門進去,只見黃蓉正坐在窗邊,望著外面一輪孤月。
月光如水,灑在她臉上,映得那張絕美的臉龐格外蒼白,也格外疲憊,仿佛承載了全世界的悲涼。
他心頭一緊,二話不說:
“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聲音帶著幾分懇求,幾分賣慘:
“蓉姐,我錯了!
我混蛋!
我就是被襄陽那狗日的血腥場面沖昏了頭,心裏一急,就幹了那蠢事!
那四個匠人,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要他們的命!
蓉姐,您宰相肚裏能撐船,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不理我啊!
您不理我,我這心裏比殺了還難受!”
黃蓉緩緩轉過頭,看了他許久。
這小子,平時油嘴滑舌,滑不留手,難得看他這麼誠惶誠恐的樣子。
她歎了口氣,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起來吧。
人都死了,後悔也無用。
你要記住今日之恥,莫讓殺戮變成你的習慣,別變成一個自己都憎惡的冷酷之人。”
她頓了頓,眼神裏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襄陽破了,靖哥哥沒了,我的心境,也跟著變了。
有些事,我也想通了許多。”
她的聲音變得柔和,甚至帶上了一絲解脫:
“從前,我是誰?
我是丐幫幫主,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兒,人稱女中諸葛。
後來,我嫁了靖哥哥,便只是郭夫人,一輩子為『俠義』二字付出所有。
可現在呢?
大宋腐朽不堪,我們畢生堅守的俠義,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可笑。
我決定了,從今往後,我要做回我自己。
我只是黃蓉,是那個桃花島長大的,古靈精怪、隨心所欲的黃蓉,而不再是那個被『郭夫人』名頭束縛住手腳的女人。”
她的眼神亮了起來,帶著久違的鋒芒:
“只有女東邪,黃幫主,才有能力、有手段替靖哥哥報仇。
郭夫人……是做不到的。”
劉真一聽這話,精神大振,激動得砰砰磕頭:
“蓉姐!
您說得太對了!
我明白了!
我劉真對天發誓,以後再也不會這麼魯莽了!
我心裏也難受得要死,真不是什麼殺人惡魔!
我怕……我怕您看不起我,不理我了!”
黃蓉伸出手,像安撫一個犯錯的孩子一般,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癡兒,我知道你本性不壞。
我和靖哥哥快意恩仇了一輩子,可如今這亂世,光有俠義是不夠的,得學會變通,甚至不擇手段。
起來吧,我們得計劃一下後路了。”
劉真從地上爬起來,揉揉發麻的膝蓋,抬頭望向黃蓉。
此刻的她,坐在窗邊,月光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暈。
那張臉,在柔光下美得驚心動魄。
細長的鳳眼微微眯起,帶著一絲沉靜的疲憊,卻更添成熟韻味;
櫻唇輕抿,似笑非笑,勾得人心癢難耐;
寬大的袍子掩不住她那玲瓏浮凸、豐腴迷人的曲線,一種介於少女和婦人之間的極致誘惑,撲面而來,讓他這個現代的“老司機”都看得有些癡了。
他腦子裏不受控制地開始放映小電影,回想起在水寨和襄陽城時,她那身貼身內衣。
那薄如蟬翼的布料包裹著她驚心動魄的身段,那感覺,性感得像一朵迎風怒放的帶刺玫瑰,讓他這個穿越者垂涎三尺,魂牽夢縈。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骨子裏,久久不語,仿佛整個天地間只剩下這一個月下美人。
黃蓉何等人物,立刻就察覺到了他那道炙熱得幾乎要把人燙傷的目光。
她抬起頭,見他一副呆頭鵝的傻樣,眼中閃過一絲哭笑不得。
這小子,天天掛著“調戲有夫之婦”的招牌,嘴上花言巧語,眼神也像餓狼見了羊。
剛為自己殺人的事兒惶恐不安,這會兒又跟個沒見過女人的雛兒一樣看呆了。
她的思緒卻飄得更遠。
這半年來朝夕相處,從水寨的出生入死,到逃命途中的相依為命,這油嘴滑舌的小子,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突破了她層層設防的心牆。
尤其是在郭靖自刎,她差點被紅衣喇嘛巴桑玷污的那一日。
是他,像一尊從地獄殺來的閻羅,渾身浴血地把她從魔爪中拉了回來。
他背著她那個被紅袍裹著的、幾乎赤裸的身子,在襄陽城裏殺紅了眼,火器連發,所向披靡。
在他那滾燙的、充滿血腥氣的背上,在丈夫剛死的悲痛、喇嘛的挑逗和這近乎滅世般的殺戮氛圍下,她的身體竟被激發出一種奇妙而可恥的感覺,甚至……高潮泄了身子。
她知道,從那一刻起,儘管她萬般不願承認……
但這小賊已經闖進了她的心,不再是那個可以隨意戲謔鬥嘴的晚輩或夥伴了。
她輕咳一聲,打破了這尷尬又微妙的寂靜:
“傻小子,看夠了沒?
坐下吧。”
劉真一激靈,回過神來,趕緊坐下,腰杆挺得筆直,活像個等待老師發落的小學生。
黃蓉那雙如秋水般深邃的眼眸,靜靜地凝視著他,仿佛要洞穿他所有的偽裝和心思。
劉真被她看得心裏發毛,臉上火辣辣的,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心虛地撓了撓頭:
“蓉姐,你……你這麼看我幹嘛?
我臉上有花兒還是有字兒?”
黃蓉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那笑容如同冰層下悄然湧動的暖流,轉瞬即逝。
她開口問道,聲音輕柔得像耳語,卻帶著一股不容閃躲的認真:
“小子,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劉真徹底懵了。
他向來是調戲別人的主兒,什麼時候被對方這麼直白地問過“動機”?
他張了張嘴,支支吾吾了半天:
“蓉姐,你……你這問題……我,我……”
他平日裏那些甜言蜜語、葷素不忌的段子,此刻全卡在喉嚨裏,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黃蓉看著他窘迫的樣子,竟真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是她自襄陽城破後,第一次展露笑顏。
那笑聲不大,卻仿佛春風拂過冰封的湖面,瞬間消融了滿室的陰霾。
她的笑裏,有成熟女人的嫵媚,有桃花島主的靈動,還有一絲久違的、屬於“東邪之女”的調皮頑劣,看得劉真又是一陣心旌搖盪。
笑過之後,黃蓉的眸光又黯淡下去,她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
“我已是三個孩子的娘了。
芙兒性子烈,心卻不壞;
襄兒最像我,古靈精怪;
只有破虜,早年被他外公帶走,倒也算……逃過了這一劫,只是不知爹爹他……是否還在人世。”
她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自嘲和悵然:
“這些年和靖哥哥守著襄陽,早就不是年輕時的模樣了。
臉上刻了風霜,身子也不如從前矯健。
你小子第一次見我時,那眼神跟狼看見肉似的,我還當你是中了邪。
還是說你天生就喜歡……勾引有夫之婦?
看你對萍兒也不老實!”
劉真一聽,急得滿頭大汗,趕緊擺手辯解:
“蓉姐!
你可不能冤枉好人!
你哪兒老了?
哪兒不矯健了?
你在我眼裏,就是九天玄女下凡塵,瑤池仙子落凡間!
那眼睛,看一眼能醉三天;
那嘴巴,不說話都像在勾人;
還有那身段……嘖嘖,年輕姑娘比不了你這成熟的味道!”
他越說越起勁,甜言蜜語如連珠炮般冒出:
“……簡直是熟透了的蜜桃,光看著就口水直流!
那曲線,那腰臀,比天下最好的瓷器還讓人想捧在手裏把玩!
你一笑,我下麵都硬了……哎,不,是魂兒都飛了;
你一瞪眼,我腿都軟了,恨不得跪下來舔你的腳趾!
蓉姐,你是我的女神,從頭到腳都完美……
尤其是那豐滿的胸脯和翹臀,簡直是人間極品!”
他的話越來越肉麻露骨,臉上帶著混混的油滑勁兒,卻又透著股真誠的急切,像在討好心上人,卻忍不住露骨地表達欲望。
黃蓉盯著他的眼睛,臉微微一紅,卻故作嚴肅:
“小子,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麼喜歡我?
不說實話,以後可能沒得相處了。”
她的聲音雖輕,卻帶著一股威壓,讓劉真心裏一慌。
他咽了口唾沫,腦子飛轉,卻知道瞞不過這聰明絕頂的女人,只好實話實說:
“蓉姐,我……我從小就仰慕你。
哎,不是這身子,是看書看故事,就幻想你這大俠女能和我……能和我有點啥。”
他臉紅了紅,趕緊收口:
“後面一陣相處,是真的喜歡你了。
不騙你!”
黃蓉哼了一聲,眼神有點閃爍:
“又在說謊。
繼續說。”
劉真一慌,索性豁出去了:
“好吧,蓉姐,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有一種你是我的天命真女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玄妙,我也說不清楚,看到你真人我才感到你就是我的宿命輪回,夢中女神,我來到這個世上的目的,就是為了你!”
黃蓉這是第二次聽他赤裸裸的表白什麼”天命真女“、”宿命輪回“、”夢中女神“不由得心頭恍惚,這小賊不是玩嘴花而已,是真的喜歡她?
甚至……愛?
這個“愛”字讓剛剛失去了郭靖的她,不由得感到萬分沉重,不願再想。
又聽那小賊繼續喋喋不休,傾訴對她的仰慕之心:
”開始是喜歡你的身子……那曲線,那皮膚,那味道……讓我天天做夢;
再後面,咱們在鄂州朝夕相處,你幫我改良火器火藥,又慢慢喜歡上你的聰慧靈敏,不拘小節。
你罵我時,那勁兒讓我心癢;
你和郭大俠行俠仗義,郭大俠又教我武功待我如父,你待我如……不是母……是待我如夢中女神,你笑時,我骨頭都酥了。
一天不和你調笑幾次,我感覺都缺了點什麼,就想天天調戲你。”
他說話顛三倒四,臉上卻帶著真誠的急切,像個無賴混混在表白,卻又透著股孩子氣的純真。
黃蓉聽著聽著,忍俊不住:
“你小子就是個色鬼,還一本正經找理由。
什麼行俠仗義,都是藉口吧?”
劉真急了,脖子一梗:
“色鬼沒啥不好!
蓉姐,你這麼好看,我時時幻想著你穿上那『衣服』……蓉姐,那薄薄的布料裹著你,那大長腿,我都可以玩一年!
那大白翹臀簡直美呆了!
那身段,簡直是天使和惡魔的混合體!
那天你穿上我看了一遍,就是沒看夠,還想再看看,再看看我死都值了!”
越說越露骨,他臉上那混混的無賴勁兒全出來了,眼神熱辣辣的,卻又帶著真摯的仰慕,像個癡漢在訴衷腸。
黃蓉臉一紅。
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腿可以玩一年“”天使和惡魔混合體“也知道估計是香豔不堪的說法,作勢欲打:
“你這無賴!
竟敢說這些!”
她揚起手,竹棒在空中一揮。
劉真一伸脖子:
“打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蓉姐,你打死我,我也值了!”
黃蓉的手停在半空,看著他那無賴樣兒,又氣又笑,最終收了手,歎了口氣:
“拿你這小子沒辦法。”
她緩步走到桌邊坐下,眼神變得柔和了許多,卻又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鄭重:
“你的心意,我明白了。
但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
襄陽城破,靖哥哥新喪,我的心……亂成一團麻,再也裝不下旁的東西。”
她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劉真。
“你……幫我復仇。”
這話如同一道軍令,卻也讓劉真心頭大喜。
蓉姐這是……在交托任務,也是在給自己機會!
從調戲到袒露心聲,她沒翻臉,反而把復仇這麼大的事兒交給自己,這說明她在心裏,已經不一樣了!
他高興得差點跳起來,指著天就發誓:
“蓉姐!
你放心!
我劉真上刀山,下火海,拼了這條狗命,也把你的仇報了!
蒙古韃子、賣國賊,只要跟你有關的,老子一個都不放過,把他們全送進十八層地獄!”
黃蓉見他那傻樣,忍不住踢了他屁股一腳:
“滾蛋!
別在這兒得寸進尺。”
劉真哎喲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臉上卻樂開了花。
屋裏,又只剩下黃蓉一人。
她望著門口,唇邊的笑意還未完全散去。
這小子,是個色胚,是個無賴,也是個……傻子。
他的仰慕和欲望,像一團熾熱的火,毫無遮掩地撲面而來,灼熱得讓她心慌,卻也奇妙地,將她心口那塊因悲痛而凝結的冰,融化開了一角。
靖哥哥走了。
她的世界也跟著坍塌了,只剩下一片灰敗。
可這混混的表白,卻讓她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被需要、被渴望的感覺。
這感覺讓她無奈,讓她心軟,甚至……讓她有了一絲心動。
那眼神,赤裸裸的,有想要佔有她的色欲……
但更多的,是混雜著敬佩、心疼和毫不掩飾的真心。
黃蓉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胸口,那裏似乎還有他背著她時,那滾燙心跳的餘溫。
她低聲喃喃,像在對天上的丈夫懺悔,又像在說服自己:
“靖哥哥,你在天有靈,會……怪我嗎?”
一想起郭靖那堅毅樸實的臉龐和正直無私的眼神,她雙眼一紅,一行清淚無聲滑落。
亂世飄零,家國破碎,這份突如其來的曖昧,像黑暗中的一絲螢火。
雖微弱,卻足以讓人貪戀。
只是這光亮,照亮的除了前路,還有她內心深處的矛盾與心痛。
郭靖的忠義,是她一生的信仰,永生難忘;
可劉真的無賴與真誠,卻在她死寂的心湖裏,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她本不該再有的漣漪。
劉真跑出屋子,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回味著剛才的一切,傻笑了半晌。
蓉姐那一腳,踢得一點都不疼,軟綿綿的,倒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
他摸著屁股,心裏樂開了花:嘿嘿,有門兒!
蓉姐這朵帶刺的玫瑰,老子有信心,遲早要采到手!
府中夜色已深,小翠從旁走過,見他那副癡癲模樣,都無奈地搖搖頭,暗道這位公子怕是魔怔了。
劉真才不管她怎麼想,他大步流星地走向自己的屋子,腦子裏全是黃蓉那又氣又笑的嬌顏和月光下搖曳生姿的豐滿身影。
剛到屋前,就撞見完顏萍從廂房出來。
她見他神采飛揚的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柔聲問道:
“劉公子,又去煩蓉姨了?”
劉真一愣,隨即擠眉弄眼地湊過去,壓低聲音道:
“萍兒,我這哪兒是煩她啊?
我這叫『情感關懷』!
蓉姐心裏苦,我這當小輩的,得替她分擔分擔不是嗎?”
完顏萍看著他那副精明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裏帶著一絲了然和複雜:
“蓉姨身子才剛見好,神思也耗費不起,你……多照料著點,別總惹她生氣。”
她畢竟是過來人,黃蓉在水寨和襄陽城中眼中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水,如何能瞞得過她。
劉真連連點頭:
“知道知道,萍兒你放心,我心裏有數!”
他嘴上答應著,心裏卻美滋滋地盤算著:關懷?
感情?
哼,老子要的可不止這些!
蓉姐,你這朵國色天香的禦姐牡丹,註定是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