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達,整棟大廈瞬間被注入了活力,人們的臉上寫滿了對未來的憧憬。
淩峯亦步亦趨地跟著姚嬈來到十一樓。
姚嬈直接推開一間視野最開闊、面積最大的辦公室大門。
“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房間。”
我們的房間。
淩峯在心裡咀嚼著這幾個字,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眼底的算計卻一閃而過。
太順利了。
姚嬈已經徹底將她視作最親密的私有物。
“姚姐,那我先去把醫務室的東西搬過來哦。”
“去吧。”
淩峯蹦蹦跳跳地來到六樓,快速收拾著張悠悠那少得可憐的幾件衣物和醫學書籍。
剛把背包甩到背上,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騷動和驚呼。
“開門!快開門啊!”
“外面有人!是個活人!”
淩峯眉頭一蹙,幾步衝到窗邊向下望去。
只見大廈門口,一個渾身血污的男人正用身體瘋狂撞擊著玻璃門,動作搖搖欲墜,彷彿下一秒就會散架。
當看清那張臉時,淩峯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王思蔥。
這個工具人,他居然還活著?
甚至還摸回了這裡?
淩峯立刻轉身下樓。
大堂里,姚嬈已經讓手下將王思蔥扛了進來,他像一灘爛泥般癱在沙發上。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乾裂起皮,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不成樣子,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傷口。
“水…水…”
他的嗓子里像是卡著一把沙子,乾澀而嘶啞。
小敏連忙遞上一杯水,他猛地奪過,脖子後仰,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水從他嘴角溢出,浸濕了衣領。
“如煙…”
一杯水下肚,他終於緩過一口氣,雙手痛苦地插進頭髮里,發出了受傷野獸般的嘶吼。
“我找了她好幾天…哪裡都找不到她…”
淩峯邁著小碎步跑到他面前,聲音軟糯,帶著哭腔,充滿了焦急。
“你別激動,你的傷口很嚴重,必須馬上處理!”
她拉住王思蔥冰冷的手,眼眶瞬間就紅了。
“你先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大家一起想辦法找線索,好不好?”
王思蔥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猛地抓住她的手,連連點頭。
“好…好…”
淩峯攙扶著他,在姚嬈審視的目光中,重新回到了六樓的醫務室。
“你到底去了哪裡?”
姚嬈跟著走了進來,開門見山地發問。
淩峯一邊用酒精棉球小心翼翼地清理著王思蔥的傷口,耳朵卻豎得筆直。
酒精的刺痛讓王思蔥齜牙咧嘴,他斷斷續續地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
“我…我去了警察局…我想找官方幫助…可是那裡…全完了…”
他的眼神渙散,充滿了無法消散的恐懼。
“所有的警察…都變成了怪物…穿著制服的怪物…”
姚嬈對此並不意外,只是吐出一口煙圈。
“然後?”
“我想起郊區有個軍營…我想…軍隊肯定還在…”王思蔥的聲音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
“我走了整整兩天…才到那裡…可是…可是那裡…更加可怕…”
姚嬈的眉頭深深皺起。
“怎麼說?”
“那些兵…那些兵也變成了喪屍!”
“但它們不一樣!它們和外面的完全不一樣!”
姚嬈抽煙的動作頓了頓冷靜問道。
“哪裡不一樣?”
“它們身上沒有傷口!”
王思蔥激動地吼道,唾沫星子橫飛。
“一個咬痕都沒有!乾乾淨淨的!就像是…就像是人睡著了,再醒過來,就直接變成了那種怪物!”
沒有咬痕?
直接變異?
這幾個字,讓整個醫務室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沉重。
姚嬈掐滅了煙頭,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
“你再說一遍,那些兵,身上沒有被咬過的痕迹?”
“對!”王思蔥用力點頭,聲音因恐懼而顫抖。“我親眼看到的!我躲在草叢裡看了一整天!那些東西穿著完整的軍裝,靴子亮得能反光,手裡還拿著槍!”
淩峯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王思蔥的手背,聲音軟糯得能滴出水來,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那…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呀?聽起來好危險。”
王思蔥的身體抖得像篩糠。
“我本來想再靠近點看,才走了幾步路,就被發現了!”
“那些東西的耳朵太尖了,我們隔著至少五十多米啊!”
姚嬈猛地反問。
“五十米?”
她沉聲說道:“白天普通喪屍的感知範圍,最多十米。”
王思蔥咽了口唾沫,臉上滿是后怕。
“幸好那天剛下過雨,我腳下一滑,摔進了路邊的臭水溝里,滿身都是泥漿。”
“可能是氣味被蓋住了,它們在原地轉了幾圈就走了。”
軍隊集體變異…還保留著裝備和超強的感知能力。
這絕對不是單純的病毒感染。
淩峯歪著小腦袋,滿臉都是關切。
“那你身上的傷,就是那時候摔的嗎?”
“嗯,溝里全是碎石頭和鋼筋。”王思蔥苦笑了一下,“不過也算撿了條命。”
姚嬈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高跟皮靴踩在地板上,發出“噠、噠、噠”的催命聲響。
她忽然停下腳步,眼神中爆發出一種灼熱的、名為野心的光芒。
“如果軍營里的兵都變成了那種怪物…”
“那他們手裡的武器…彈藥…是不是都還在軍火庫里?”
姚嬈掐滅了煙頭,心情卻無比激蕩。
柳如煙的失蹤讓她煩悶,但王思蔥帶回來的這個消息,卻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一扇大門。
她看向王思蔥,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先在這裡住下,好好養傷。等養好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
“真的嗎?”王思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當然。”姚嬈點頭承諾。
淩峯站在一旁,乖巧地低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眼底深不見底的寒意。
軍隊…武器…
這個世界的真相,開始變得有趣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