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地潛入調查資訊太浪費時間了,所以我在給自己隱身後,就進入神代本家中,找到了一名男性傭人,快速、強行地讀取了這個傢伙的記憶。
他腦死亡的同時,我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神代家內知曉最多秘密的下一任家主,神代蒼介。
此時正位於神代本家宅院的最深處。
至於現任家主,似乎因為要出席禦三家針對境外能力者的對策方針、以及商量對付“暴虐魔帝”,也就是對付我的策略而不在家中。
“神代蒼介……麼?
按照那個傭人的記憶,這傢伙似乎是淺音的兄長來著。”
我用黑炎吞噬了傭人的屍體後,前往神代家宅邸深處,找到了傭人記憶中的那個人。
——神代蒼介。
他正在坐在自己書房裏的茶臺前,自斟自飲小酒的同時,略顯散漫地審批著堆疊在桌面上的檔。
“嗨。”
隨著我的聲音響起,隱身的效果消除。
神代蒼介抬起頭,看到我的存在後,一開始有些發愣,隨後眼底裏冒出了驚恐。
“『暴虐』——”
“啊啊,我都已經那麼有名了麼?”
我的嘴角勾勒出了嗜虐的笑容,先是借用了空間法則把神代蒼介的身軀固定住後,隨後來到汗如雨下的他面前,伸出手掌覆蓋了他的腦袋。
我沒打算用那種殘暴的方式來讀取他的記憶。
畢竟如果傭人沒記錯的話,這傢伙就是淺音的親兄長。
如果在不了解情況的前提下,為了貪圖讀取記憶的速度而殺了他的話,說不定會讓淺音知道真相後對我產生怨恨——那是我不希望的——
等等。
哪怕我只是讀取了一小部分的記憶,也知道了這個傢伙對淺音的待遇。
——根本跟“兄長”這一個角色絲毫搭不上邊。
擺著一副下位者的樣子,事實上卻常常不顧淺音的想法,擅自為她決定各種各樣的事情。
對待“災厄神子”表面上恭敬,實則只是把對方當做一個可怕的道具。
更加過分的是,這樣的事情在淺音的力量還沒有開始完全覺醒前,就開始了。
知道了這一些資訊,我差點控制不住殺掉這個傢伙的衝動。
但我知道,這個時候還不能殺了他,至少不能讓“我”殺了他。
那樣做會對完全攻略淺音產生不好的影響。
我繼續讀取神代蒼介的記憶,由此我知道,淺音的力量,似乎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超能力”。
與她的神子身份相應,她的力量的覺醒不是憑著自己,而是通過溝通“另一個世界”得來的。
神代家有著數十年一度展開祭祀的傳統,祭祀的目的是為了讓家族的成員獲得強大的力量——
這個祭祀的儀式非常詭異。
神代家族人通過刻畫某種邪異的法陣來試圖溝通沉睡在異世的邪神“八岐”,籍此獲得超乎尋常的能力。
淺音參與了十幾年前的祭祀……
而在祭祀的途中,祭祀臺中央的法陣忽然亮起了紫黑色的光芒。
“怎、怎麼了?”
“這、這是八岐大人現身了麼!”
神代家的族員驚訝而疑惑地低聲相議。
逐漸地,光芒中,有通體黑色鱗甲的多頭的龍蛇虛影緩緩出現,面向猙獰兇惡,散發著恐怖至極的威壓。
“汝,很不錯。”
宛若雷聲的厚重之聲,從虛影中發出,震動四方雲霄。
這句話,是對淺音說的,因為那個時候,這個多頭巨蛇望著的方向,就是年幼的、跪坐在地的淺音。
當時的她,是一臉茫然的表情。
而神代蒼介,正在淺音身側的不遠處,見證著這一切。
“吾沉睡了數千年,今日終於看到了重返世間的希望——汝,可光榮地成為吾的容器。
自然,吾不會虧待汝等家族……吾會賜予汝至高無上的、製造災厄的力量,為汝等家族在世間立威。
直至力量徹底與汝之軀體契合之際,便是吾降臨汝之身軀,助汝等家族奪得天下一切之時。”
淺音呆然地跪坐在原地,年紀輕輕的她沒有辦法理解這個邪神話語中的意思……
但是她能夠隱約明白,對方所說的,是會對她不好的提案。
“淺音不……”
“啊啊啊啊!
八岐大人,您終於回應了我們的召喚——能夠作為迎接您重返世間的使徒,我們感到無上榮幸!!”
就在這時,淺音的父親——神代當任家主神代邦彥打斷了淺音未能夠說完的話,展開雙手,慷慨激昂地跪坐著,神情狂熱地說道。
從神代蒼介的記憶中窺見這一幕,我的拳頭握緊。
原來如此——
怪不得我之前感知到,淺音的體內力量來源是某個通道,原來,這些力量真的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這個所謂的邪神給她的。
不過話說回來,八岐邪神……不就是日本神話中的八岐大蛇嗎?
怎麼我感覺這個東西的身上,有著某股我熟悉的——
我的眉頭突然間皺了起來。
我熟悉的……什麼?
腦海中的記憶像是被一層隔膜阻礙,導致我無法想起來這個“熟悉的”之後,是什麼。
這種感覺很詭異,仿佛自己的某段記憶被封鎖了,並不是不存在。
“唔……”
我放開蓋在神代蒼介腦袋上的手,轉而捂著自己的眼睛後退了幾步。
心底思緒急轉。
這種狀況我從出生開始就沒有遇到過……
哪怕是試圖回憶開始記事之前的事情也——
“……誒?”
我發現了異常。
自己的記憶,不知道什麼時候,產生了微妙的變化——自從我的力量蛻變以後。
以前……
想到孩童時期的事情時,大腦都會下意識地轉換到其他事物的思索中去,並且在時候忘了這件事情的存在。
而現在,我把這些全都想起來了。
……
是因為力量的蛻變促使根植在我精神空間內的某個枷鎖破掉了麼?
母親在記憶中模糊的相貌,依舊模糊……
但是從她嘴中,對著被抱著的、年幼的我說出了幾個字。
“『原初』……”
什、什麼——
我只聽清了最開始的兩個字,後面的根本無法記住。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