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
只見一個高挑的身影穿著黑色暗紫色條紋小西裝優雅的從駕駛室邁出小腿,露出那精緻骨感的雪白腳踝,與黑色磨砂面的尖頭細跟高跟鞋,柔美清麗的嗓音像是正在婉轉歌喉的百靈鳥,引得眾人齊齊回頭。
這女子身形纖瘦卻不顯單薄……
一雙明亮烏黑的大眼睛裏流光溢彩,如同璀璨星辰。
她嘴角噙著淺笑,一身幹練又不失時尚的按紫色條紋小西裝,將她的曲線襯托的完美無瑕,及腰的酒紅色長髮隨意的飄灑在後背,幾縷調皮的發絲垂落到胸前,更添幾分嫵媚和誘惑之情。
“閨女回來了?”
女子聞聲回頭,臉色綻放起由心的喜悅,看起來三十歲左右,容顏豔麗,身材婀娜……
只是一身普通的黑灰格子工作服掩蓋了其中的風情……
她連忙放下手中的抹布,迎著眾人羡慕的眼光一路小跑過去……
此刻的臉上滿是喜悅與驕傲之意。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羡慕的看著養眼的兩母女,給郝春芳的內心滿滿的虛榮感,都說望子成龍望女成鳳……
現在她就是了。
“媽你額頭怎麼有個傷口?!”
每次回來,母親都是如此熱切的奔向自己……
薑清雯心底也是暖烘烘的……
她連忙伸手扶住母親……
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微微彎起,滿是心疼的看著母親腦門上已經乾枯的一道紅線。
“沒事!
可能不小心擦到哪里了,快進來!”
郝春芳拉著女兒的手要進店。
雖然她為了女兒而驕傲……
但是被大夥這麼直愣愣的注視著自己寶貝閨女,還是有點不舒服……
尤其是她的餘光都看到了老謝家父子倆看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更是非常不適。
“行媽等下我給你和爸買了點保健品在車裏,我給你拿。”
薑清雯說完便朝著停車的位置走去……
很快就把東西提出來……
和媽媽一起往店裏二樓走去……
她要和往常一樣換下衣服,總不能穿這身幹活吧。
面對眾人鴉鵲無聲想法各異的目光……
她倒是比較習慣。
畢竟每次回來都這樣……
而且她就是自小就在眾人的眼光中長大的……
薑清雯禮貌的對著店前三五桌子村民,禮貌的點了下頭,迷的幾個小夥子神魂顛倒。
“媽媽,我長大要娶她!”
不知哪里來的童言無忌讓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是個穿黃色小衛衣的男孩,身邊的媽媽一看就是本分的農村人,被兒子的話語弄了個大紅臉,象徵性的拍了幾下男孩的屁股。
“你個小娃子懂啥,別瞎說!”
就在母女兩人前腳剛進小店,周圍的村民變得議論紛紛:
“沒想到真人和電視機上一樣漂亮,我以為是P圖加什麼濾鏡呢,哪有這麼白淨的皮膚啊!”
“這薑家丫頭真漂亮!
聽說小時候就是在咱村出生的吧?
沒想到咱村也能生出這麼漂亮的丫頭。”
“那孩子小時候我見過就和別的小孩不一樣,就是個美人胚子,早知道和他家定娃娃親了。”
“想啥好事呢?
你看人家長的,穿的,顯然是一仙女兒,你家那楞頭小子碰的起還是,養的起?”
“對啊!
看那一身衣服,還有那包……
看著就是名牌,肯定賺了不少錢,一般人可養不住哦。”
“人家聽說是國外回來的高材生,還這麼漂亮,電視臺主持,錢能少賺?”
“哎我說,聽說城裏人喜歡找情婦……”
對面的大媽一愣,連忙擺手,“那不能……
那丫頭性格挺好的……
看著不像!”
“那可不一定……
她才工作多久,你看她那包,我在網上看過,是什麼lv,動不動就幾萬的!
還有那大賓士車,更不用說了!”
剛才被人說自己的兒子是楞頭小子碰不起人家的時候,心裏自然是不樂意的,趁有這話題,趕緊跟著踩幾腳,平衡一下心態。
“你這麼說也是。”
幾個中年婦女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起來……
眼睛賊嘻嘻的瞟著店裏。
薑清雯剛走到樓梯拐角處,隱約就聽到一些話語飄進耳朵……
她眉梢微動,腳步不由得頓了一下。
郝春芳在樓梯上察覺到女兒停下的腳步,也停了下來,回頭疑惑的問:
“閨女,怎麼了?”
“沒什麼,對了爸呢?”
薑清雯淡淡應了句,繼續朝樓上走去。
“在二樓呢……
他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
所以我讓他在小房間裏躺會。”
“哪里不舒服?”
薑清雯聽聞父親身體似乎不太好,心中緊繃了一根弦。
“不礙事,就是胃口不太舒服……
最近一喝酒就疼,讓他去醫院也不去,沒事,我讓他少喝點酒就行!”
薑清雯聽母親這麼說,心裏也算是松了口氣。
“嗯,讓他先別喝酒了。”
郝春芳帶著薑清雯上了二樓,明顯比喧囂的一樓靜了許多。
兩人的腳步都下意識的輕了不少,郝春芳悄悄推開門露出一道細縫,看到老公背著門側躺著輕打著呼嚕。
“他在睡覺,先別叫他起來了,閨女你到把頭那個房間換衣服就行了。”
郝春芳關上門小聲道……
她知道昨天半夜三更的薑山在被窩裏睡不著……
這下得到空,好好讓他休息休息吧,今後不能讓他喝酒了!
二樓基本就是夫妻二人偶爾休息的地方,不做營業的包房用,一樓地方已經夠用,門口也能利用上。
“好。”
薑清雯輕輕點頭,高跟鞋縱使已經很輕了,仍然發出小聲的噠噠聲……
她走進臥室,本能的反鎖上房門,看到白色小床上放著一身乾淨的黑白格子衣服,屋子很小,窗簾已經拉起來了,顯得很暗。
她脫掉衣服,將自己的外套掛起來……
站在門邊的小鏡前。
鏡子裏的她,僅僅穿著白色棉質內衣,烏黑濃密的長髮披散在肩上,一張巴掌大小巧精緻的瓜子臉,眉毛彎彎,睫毛濃密卷翹,鼻樑挺拔筆直,小巧的櫻桃小嘴微微抿著,白皙滑膩的肌膚像是雞蛋清一般吹彈可破……
她的身上沒有一絲贅肉,凹凸有致,胸前兩個雪白的玉兔呼之欲出,玲瓏的曲線完全展示在空氣中,修長纖細的玉臂,渾圓的臀部……
一雙腿筆直纖長,充斥著無限魅力,讓人挪不開眼。
“哎呀我在想什麼呢!”
她努力的搖了搖頭,昨晚方磊的所作所為消無聲息的出現在腦海裏。
薑清雯無暇欣賞自己的胴體,坐在床邊麻利的穿著幹活的衣服,上身穿著黑白菱形格子上衣,下身是個背帶褲,腳穿白色帆布鞋,一頭長髮被她用皮筋系在腦後,看起來青春又幹練。
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像是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清新又不失優雅。
“媽我先去廚房了。”
薑清雯從樓梯走下來,看到媽媽正在一盤盤的上著菜,一樓不大的大堂裏已經肉眼可見的煙氣朦朧,今天看起來客人挺多的……
她沒有多想,其實很多是為她而來。
廚房裏一個肥胖的大嬸忙的腦門全是汗,像是從桑拿房中蒸過一樣,帶著方形頭巾穿著紅色圍裙和套袖,上面有很多油澤……
她簡單的回了打了一聲照顧。
畢竟都是熟人,外面的催促讓她手上停不下來。
“小姑娘你幫我把菜摘一下洗了。”
胖嬸轉過身來……
看著薑清雯,指了下地上的韭菜豆芽,旁邊還有個破舊的小木凳,笑眯眯的說道。
“好的。”
薑清雯客氣的回道。
之前一般都是老爸做菜,自己負責外面的點菜上菜……
現在老爸不在,只好在廚房幫幫打打下手了,還好自己對於做菜雖然談不上擅長……
但也能幫的上手,也正因為如此……
本來在門口的幾桌村民也搬到了堂內,接近後廚的門口木桌上坐了一對兄弟,鬍子拉碴,蓬頭垢面看起來三十多歲,一看就是兩光棍,點了盤花生米和拍黃瓜,一瓶牛欄山,一直賊眉鼠眼的往廚房伸個脖子張望。
隨著一樓人們喧囂的議論聲越來越響,菜味漸濃,油煙味打透了她身上的衣衫……
她已無心去回想剛才上樓梯前無意聽到幾個大媽的聊天,機械式的坐在小凳子上,手不停的忙乎著,不知不覺中,蔥白的手指被韭菜的泥土沾染了不少,像是個玩泥巴的小女孩。
不知不覺中,時間過了大半,在人群的喧擾中好像吃席一般,已經臨近下午,陽光正盛,本熙攘的村民也撤退了大半……
本來想著能多看看電視裏的姑娘,結果一直在後廚,一直也沒看上幾眼,只有店裏零星的桌上還有人,大多也是喝醉了的,黝黑的面容肉眼可見的酒精在起著作用。
“總算是消停會了!”
郝春芳一直在外面忙著點菜收拾,一直也沒顧得上女兒,汗水把額頭前的頭髮打濕成一縷一縷的……
她伸著懶腰掀開門簾,看到女兒在洗刷著菜盆,手上髒髒的,一點都沒有所謂公眾人物的架子,美麗的身影在不大的廚房裏來回穿梭著。
“恬兒別幹了,差不多了休息會……
那個胖嬸,你洗完也休息吧。”
薑清雯剛拿了一袋豆角,看到媽媽正關切的看著自己,“行……最後一堆菜了,我給摘完吧!”
郝春芳也從一旁拿了個小板凳,坐在女兒旁邊,母女倆一起摘著豆角,灶台邊的胖嬸正在洗刷著鍋臺……
看著這一對養眼的母女不禁心生羡慕。
“平時你們也這麼忙嗎媽?”
薑清雯手上捏著豆角的一角一撕,連帶著菜線一起撕了下來,扔到一個不銹鋼盆中。
“平時還好,就是週末忙點……
尤其是你這丫頭一回來。”
郝春芳扭頭開著女兒的玩笑。
“我猜就是。
不過也好,我來給你們提提營業額!”
看著女兒調皮的看著自己……
現在已經見怪不怪,自從畢業回來以後,似乎女兒性格比之前開朗了許多。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只能面無表情的淡淡的看自己一眼,與其和以前那樣,郝春芳覺得女兒開朗點會更好,更討人喜歡。
“對了,你和方磊處的怎麼樣?”
一提到方磊……
薑清雯小臉一紅,被郝春芳敏銳的捕捉到了,知女莫若母,女兒的任何反應都不會逃脫她的火眼金睛。
“挺好的。”
“我看你剛才拿著那個小粉包就是他送的吧?”
郝春芳知道女兒的性格,在工作了還沒多久每個月還給自己打錢的情況下,不太可能去買個這麼貴的包,一猜就是方磊送的。
不過他送這麼貴的東西是不是想和女兒更進一步呢,對於方磊畢竟這麼多年也是算比較瞭解……
這孩子挺好的,之前女兒出國留學,逢年過年方磊就拎著東西往她這跑,四五年來沒有斷過,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歡自己女兒……
現在聽說當了員警。
雖說拿死工資……
但家裏條件還不錯,也算配得上女兒。
“嗯……我打算把錢還給他。”
話音剛落,白嫩的額頭就被郝春芳拿著一根豆角輕拍了一下,光潔的額頭有了一道微微的泥印。
“傻丫頭你是不是傻!”
“你們又不是剛處對象……
這都多久了按理說快談婚論嫁了,送你個東西你就拿著!”
郝春芳說著眼睛瞟了一眼正在背著身刷鍋的胖嬸,往女兒身邊拉了拉凳子,小聲說道。
方磊給女兒花錢不怕,就怕不給女兒花錢……
這下可好……
這個傻閨女還要還錢,真當這麼漂亮的姑娘是白娶的啊。
薑清雯沒有說話,手上動作沒停,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你感覺他那個工作有什麼什麼上升空間?”
郝春芳又在旁敲側擊的打聽著方磊的事業,縱使他家裏條件好。
如果他是個不求上進的人……
她也好好好考慮考慮。
畢竟是女兒一輩子的大事,總不能自己女兒在上升……
他一直在原地吧。
“有的,前陣子他被調到刑偵隊了……
這陣子一直挺忙的……”
聽到刑偵隊郝春芳心裏一緊,電視劇裏演的都是抓壞人。
每次執行任務都可能有危險……
這要是和女兒結婚了,女兒不得成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這可怎麼辦,還不如安安穩穩的當民警了。
“媽?”
看到媽媽低著頭沒有動靜……
薑清雯輕聲喚了她一聲。
“嗯沒事,你倆處得來就行。”
女人勉強一笑,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暗暗盤算著……
她想給女兒排除一切將來可能爆的雷,等晚上和丈夫說說吧還是。
“嗯……”
薑清雯剛說出口就感覺後悔了……
她一直想讓方磊在父母面前的印象加分……
可是剛才一說出口,感覺媽媽會擔心他工作的安全性。
畢竟前陣子自己也是一直在為他擔心。
不過因為兩人的感情……
她願意去接受他的一切……
但媽媽就不一定了。
如果以後家裏不同意,自己和方磊又是何去何從……
她不敢往下想去。
氣氛安靜起來……
只剩下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母女倆低頭摘著菜,相互不語……
突然一個男人掀開後廚的紫色門簾。
“恬兒回來了?
老婆你怎麼不叫我?”
男人臉上滿是喜悅,多年過去了容貌沒什麼變化,就是額頭的發根處有了些許白絲,加之昨晚因為胃痛沒睡好,臉色有點蠟黃。
他穿著一身灰黑色的李寧休閒裝,腰上系了個淡綠色圍裙,印著一個小熊圖案,有點滑稽。
“媽媽說你昨天不舒服沒睡好……
剛才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在睡覺,就沒打擾你,感覺現在好點了嗎?”
薑清雯看到老爸臉色不太好,連忙起身到薑山身邊,從頭到腳擔心的看著他。
“沒事,好多了……
現在這胃一喝酒就犯病,老了這是。”
薑山寵愛的摸了摸女兒的頭,一看到寶貝女兒啥疼都忘了。
“告訴你以後戒酒聽到沒?”
女人聲音嚴厲但又包含關切。
“知道了知道了。”
“今天閨女把你活都幹了,你看閨女的手是幹活的手嗎……
現在弄得都是泥!
還有身上……
本來都是噴香的……
因為你幹不了活在後廚弄的一身的油煙味,你要忍心女兒次次來都這樣,你就往死裏喝!”
趁著女兒在,郝春芳總算發洩了一把……
她拿著女兒髒髒的小手伸到他眼前晃了幾下,丈夫總是自打出獄後就戒不了酒……
這下把女兒壓上去,總能改了吧?
“嘿嘿,我這是得著女兒的濟了。”
“還笑!”
薑山被老婆怒視一瞪,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臉,喬莊嚴肅,在灶台前已經收拾完畢的胖嬸看一家人其樂融融,自覺的悄悄從一邊走了出去。
薑山拉起女兒的手,走到水池前。
“以後不讓你幹這活,看給我閨女手弄的,和剛玩完泥球一樣。”
薑山搓了搓肥皂,在女兒手上來回擼動著……
很快蔥白的手指重見天日,如被泥沙掩埋的玉石,在水珠下白晃晃的,指甲微長,顯得手指格外的纖長。
女人看著父女倆在水池邊的身影,幸福的笑了笑。
“沒事的,爸我自己洗就行。”
指甲裏的泥還是自己洗才能乾淨。
“行,對了你倆吃飯了沒?”
男人看了看母女。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忙起來忘了,我現在做!”
女人一拍腦門。
“你倆出去坐著,我炒幾個菜!”
薑山連忙起身,老婆女兒因為他胃疼少個人辛苦一天了……
他得犒勞一下母女。
小店一樓的佈局是左右各四張桌子,排成兩個豎排,一進門就看到裏面以財神爺為背景的收銀臺,收銀臺的右面是上樓的路口,以及後廚門口,衛生間在二樓。
現在只剩下兩桌,一桌是一家三口剛來不久,在靠門口的桌子上吃飯……
另一桌則靠收銀臺後廚門比較近,兩桌離得比較遠,裏面桌的兩個兄弟盤子裏吃的空空如也,喝了不少白酒。
兩人都眼神迷離臉和關公一樣,時不時吹著牛逼……
這倆姓魏,大哥稍微瘦一點叫魏鐘,弟弟胖子叫魏國兩兄弟髮型和殺馬特一樣,被頭油弄的都擀氈了,魏種穿著黑色緊身衣,黑色豆豆鞋上髒的全是土灰,典型的精神小夥……
因為不學無術,窮的叮噹響,俗稱街溜子……
而且在村裏總勾搭娘們,竟想草好逼,風評很不好,一直也沒找到媳婦,看到稍微好看點的姑娘就目露銀光,猥瑣的很,弟弟倒是老實不少,聽說連姑娘手都沒碰過……
這聽說這裏來了個仙女主持。
兩人平時也不看電視,不懂那些,聽別人說美若天仙就來了……
果然,看到薑清雯恨不得直接給吞下去一樣,一個勁往後廚裏瞟。
“哥,聽說昨晚又把按摩那個小紅拿下了?”
“那必須,開始不讓,插進去什麼都行了!”
“哥那……”
正當兩人說著男人之間的話題,郝春芳掀開門簾出來了。
郝春芳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麼貨色,女兒不在時候就時不時來看自己,還好老公在。
不過這種人她倒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女兒相必看都不會正眼看他們……
只是那猥瑣的目光著實讓人不舒服。
“閨女咱做那邊。”
母女兩個到門口一家三口那桌旁邊坐下,禮貌的互相點了下頭。
……很快菜做好端上餐桌……
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薑清雯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這些都是她愛吃的飯菜啊!
她馬上拿了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嘴裏,焦糖色的肉塊冒著熱乎氣,頓時滿足的眯了眯眼……
果然是老爸做的菜,味道和媽媽一吃就感覺的到,自從開小店以後薑山的手藝見長。
“爸,你的手藝越來越棒了!”
薑清雯忍不住稱讚起來。
“是嗎?
那就好,我上次說我現在比你媽做的好吃她還不樂意。
薑山拿了塊手紙擦了擦手,一邊坐下,被女兒稱讚很是開心。
“那以後飯都你做!”
郝春芳白了一眼丈夫,正好省的自己費勁了。
“那可不行,我偶爾出手就行!”
薑清雯抿嘴偷笑。
雖然在鬥嘴卻覺得特別幸福,三人在家常話中笑聲不斷。
飯菜不多但足夠三口人吃了,一盤紅燒肉,三碗白米飯,一盤土豆絲,再加上一份涼拌豆腐。
“爸媽,我吃飽了。”
薑清雯看著桌子上的菜,肚子有點撐得慌。
“吃這麼點?
你不餓嗎?
現在還早,多吃點……
不然你自己晚上回家估計又糊弄!”
薑山皺了下眉頭,又給她碗裏夾了塊肉。
“不用,我真的飽了。”
薑清雯連連擺手。
“你們電視臺也是,怎麼不給你找個替換的啊,天天都要你上。”
郝春芳帶有不滿的說著,不然就讓女兒睡一晚了。
“之前那個主播離職了……
現在人手不夠。
不過我帶的那個小姑娘應該快出師了,到時我能輕鬆點。”
薑清雯輕撫著小肚子,似乎不太在意這些。
“那就好。”
“對了,最近電視臺有個新節目要我過去主持。”
“啊……那挺好,在哪看?
我和你爸也去看!”
聽到女兒又要主持節目,郝春芳眼睛放光。
“相親類的,應該是網路上的節目不在電視上,等到時再告訴你們。”
薑清雯笑眯眯的說道。
“好啊……
可惜我有你爸了……
不然我就去了!”
郝春芳扭頭看到薑山那幽怨的眼神,得意的笑了笑。
……
“爸媽那我先回去了。”
在下午的時間吃完午飯,一轉眼都三點了路程一個多小時,再加上看稿子化妝,時間也快了。
“行,回去開車注意安全!”
“晚上餓了吃點好的,別糊弄!”
“嗯,放心……
那我先上去換衣服了。”
薑清雯應了聲,轉身走向樓梯口朝樓上走去。
魏家兄弟看似喝的迷迷糊糊,卻一直在關注著不遠處的談話,好像聽到了什麼換衣服……
這幾個字一下子讓那個被稱呼哥的人豎起了耳朵。
“我去茅房,你等會。”
他小眼盯著薑清雯上樓的方向,拿起桌上的手機。
“行,快點,俺要回家睡覺。”
魏家老二喝的迷迷糊糊,打著哈欠,著急回家睡覺……
現在睡覺才是第一位的。
“行,”魏家老大晃悠著站起來……
往樓上走去。
樓上的薑清雯剛關上門,一顆顆的把扣子解開。
“吃的好飽。”
她暗自嘟囔著,緩慢的脫下上衣,聞了聞,一種菜油的味道……
可惜沒有地方洗澡,還是回家洗吧。
此時一個醉酒男子晃晃悠悠上到了二樓,左右看了幾眼,算上洗手間才三個房間,門都禁閉著。
不過根據剛才的關門聲,應該是左面的房間,他心裏誇了誇自己的福爾摩斯潛質,扶著牆走了過去,一股酒氣在不大的二樓走廊裏突兀的刺鼻。
屋裏的薑清雯褲子已經穿好,上半身僅穿著一個白色內衣露出了精緻骨感的鎖骨一截白嫩嫩的腰肢……
因為身體的活動胸前d杯雪白的玉兔波蕩了幾下,中間的細縫宛如能把人吸入的深淵。
她低頭整理著襯衫上的褶皺,聽到門把手的異常動靜……
她抬起頭。
突然,門一下快速被打開……
她條件反射搬的背過身,連忙穿上白色的襯衫,扭過頭看向身後,她知道肯定不是爸媽。
“這不是洗手間,請你出去。”
薑清雯強行冷靜的背著身說著,剛才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什麼,手因緊張扣子扣的不是很利索。
而她的身後,一雙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變成了血紅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剛才一閃而過的肉體只覺得白花花的,沒有看清具體……
但卻如個夢魘一般緊緊勾引著他。
突然身後醉漢咧開嘴一笑:
“你就是薑清雯吧?”
他的眼神讓薑清雯背著身都能感覺到一股噁心……
她感覺背後,這個人可能不懷好意,不是走錯這麼簡單。
“你認識我?”
“當然認識啊,我們村都看你的播報,你老有名了,俺想要個合照!
他的語調帶著濃厚的鼻音與醉酒後的大舌頭,聽著讓人渾身發毛。
“對不起,我不拍照片,請你出去。”
薑清雯冷冰冰的拒絕道。
“呦,小妞脾氣不錯,俺就喜歡這樣的,來,就拍一張!”
說著從兜裏拿出一個摔得掉漆的手機。
薑清雯的警告沒有多大作用,在酒精的麻痹下,膽子比平時大了不少,醉漢的聲音越來越近……
她甚至都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
他一手舉手手機,一伸手想要抓住薑清雯的胳膊,還好……
她反應比較快,一個躲閃,側過身一把把他推在牆上,趕緊跑了出去。
“哎喲!”
身後的男人摔倒在地上,疼痛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
他一咕嚕爬起來……
揉著屁股咒罵著:
“臭娘們!!”
“恬兒幹啥呢,還沒換完?”
穿著襯衣的她剛要向樓下喊薑山的時候,樓梯上傳來另她安全感爆棚的有力男聲,是爸爸!
“怎麼還沒換完,你媽說我穿這個圍裙太搞笑了……
本來是你的,我給穿了,我上來換一下。”
薑山神經大條,沒有看到女兒有點慌亂的深情,自己笑著低著頭看著圍裙上的小熊。
薑清雯快速挽著父親粗壯的胳膊,弄的薑山一頭霧水,今天女兒怎麼和自己真的親昵了,反手握住了女兒冰涼的小手,安慰的拍了拍。
“怎麼了,閨女?”
正在她要和父親說明剛才的情況時,醉酒男扶著門框走了出來……
看的薑山一愣。
他怎麼會從那個房間出來……
女兒不是在那裏換衣服嗎?
他一時有點腦袋充血,忍著衝動仔細的梳理著事情,扭頭打量著女兒,看到女兒胸口的扣子沒有系全,正面不太明顯……
但從側面能看到雪白的胸脯與胸勾還有裏面那白色的胸罩,下意識的別過頭去……
但想到女兒的反常,腦袋頓時轟的一下,一個可怕的場景在薑山腦裏浮現……薑清雯順著父親的目光低頭看去……
薑山搶先一步,轉身把女兒近乎敞開的胸脯用襯衫擋住,幫著她系著扣子……
薑清雯這才反應過來。
雖然是老爸……
但是這樣還是非常難為情,不知道有沒有被爸爸看到更多……
她紅著臉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女孩。
剛才還囂張的魏鐘看到強壯的薑山一下子清醒了很多,有點害怕的腿打顫……
他聽說過薑山以前的事蹟……
所以對郝春芳沒有什麼過分舉動……
只是看看而已……
而他女兒就真的想合照一下跟朋友炫耀一下而已。
“你在這幹什麼?!”
薑山聲音平靜,卻不怒自威,在強忍著什麼。
魏鐘嚇的差點坐在了地上,“我,我來找廁所的。”
磕磕巴巴的說著,一邊求饒的看著薑清雯希望她放自己一馬。
“閨女是這樣嗎?”
薑山緊緊握著女兒的手,緊盯著女兒。
這時候如果讓他知道另有其事……
他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二層,就在自己的頭上犯事……
這是對他的侮辱。
狹小的走廊安靜的可怕,一根繡花針掉落都能聽個明顯,三人在僵持。
“嗯……他走錯門了。”
冷靜下來經過一番思量……
她決定還是這樣說。
“你正在換的時候,他進去的嗎?”
“我穿好衣服他進來的。”
得到女兒的肯定……
薑山攻心的怒火不在上湧……
要是自己寶貝閨女被這麼個貨老光了身子,非挖了他的眼不成!
“你只能走錯這一次,滾!”
薑山被女兒挽著胳膊,語氣毫不客氣,下達著逐客令。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
魏鐘連忙彎腰側著身從一旁小跑了出去,像只夾著尾巴的狗。
“爸,沒事的,誤會,別生氣。”
她一手挽著父親的手臂,一手乖巧的來回在父親的胸膛撫順著他的情緒……
她瞭解父親的脾氣,盡可能不讓他失控起來……
而且,也沒發生什麼……
只是他想拉著自己照相而已……
至於身體,應該沒被看到吧……
她覺得自己反應還是很快的。
不過倒是可能被老爸看光胸脯,卻讓她羞愧不已。
“嗯。”
薑山點了點頭……
他的臉色緩和了許多。
“大哥,這麼急幹啥……
剛喝完酒!”
魏鐘從二樓下來便拉著弟弟朝外跑去,弄的魏鐘的弟弟在後面發著牢騷。
“哎你說,比如啊,你非禮一個女的,正好碰到員警,結果那個女的卻不報警……
這是什麼原因?”
魏鐘突然挺住,疑惑的回頭問著那憨胖的弟弟。
“你問我我問誰去。”
魏鐘的弟弟不屑的撇撇嘴。
“是不是那女的心善不忍心看我被抓走?”
魏鐘依然不死心的繼續追問……
哪怕是這個腦子不夠用的弟弟。
“應該不能吧。
如果是的話也太善良了吧,割肉喂鷹啊?”
“對啊,我也奇怪呢。”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
如果把這個想通了,說不定兩人以後還會有交集,非但能要到合影和朋友裝逼,甚至……不知道城裏主持的比是啥樣的呢?
按摩院那些黑木耳真的看吐了。
“那不然就是她怕你報復……
所以委屈求全?
或者員警就是她爸……
她怕讓她爸知道了以後一下失手打死你?
擔責任?”
弟弟雙手交叉抱在腦後踢著腳下的石頭塊,無心的胡言亂語著。
“我草!!”
冷不丁的一聲嚇了胖子弟弟一跳。
“怎麼了哥?”
“他爸是不是因為把人打殘進去的?”
魏鐘雙眼冒光的把這弟弟的雙肩。
“對啊……
這事不是咱村都知道麼。”
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原來如此!”
看來這丫頭是怕她爸重蹈覆轍啊。
如果這樣的話,魏鐘抱胸托著下巴,冒著賊光的小眼嘰裏咕嚕的亂轉著。
“沒想到你這傻小子也有用武之地!”
“哥你說啥我怎麼聽不懂。”
“晚上哥帶你去喝酒!”
“好!”
雖然不明白啥事,喝酒總是開心的。
兩人在黃土路上往家走去。
“爸媽,我走了,下個月再來看你們。”
薑清雯已穿戴完畢,依然是那麼光彩照人……
她坐在駕駛室開著車窗,和爸媽打著招呼。
“行,注意安全,到了記得給你媽去個電話。”
薑山還是那麼慈愛的看著女兒。
“好。”
薑清雯乖巧的答應著,卻不太敢對視上父親的目光,有所躲閃。
“自己記得好好吃飯!”
郝春芳眼睛淚水差點就滴落下來,和女兒見面的也算頻繁……
只是一到離別時就忍不住流眼淚。
“好,你們保重身體!
媽你看你。”
薑清雯答應著,遞出一張紙巾給媽媽,看到她這樣自己也不舒服。
黑色賓士車緩慢起步,併入鄉間的土路上,後視鏡裏爸媽關切的身影漸遠……
看著車窗外的景物一晃而過,心裏的陰霾似乎被驅散了很多……
她身踩著油門,在公路上疾馳而去。
“總算下班了,上哪喝點?”
管家倉庫門口,幾個穿著灰色工裝的青年人陸續從門口走出,一會功夫,偌大的倉庫只剩下一個乾瘦蒼老的身影。
倉庫很大,一排排鋁合金的架子擺放整齊,白色的圍牆紅色的天花板很高……
剛用過的叉車安靜的停在門前。
那個蒼老的身影穿著大一號的工作服,穿著綠色的解放鞋,上面滿是泥點,頭頂已經光禿很久,只剩下兩邊還長著稀疏的雜毛……
耳朵倒是比常人大,黝黑的老臉上佈滿褶皺,嘴唇乾裂,皮膚乾燥,眼睛渾濁,像是隨時都會閉上眼睛一樣,盡顯老態,讓人不信他才五十出頭……
此刻在倉庫一角小房間裏的他佝僂著腰背正在整理著自己的飯盒,是那種老式的鋁皮飯盒……
他一條腿瘸拐著,身體有些微微顫抖正在一點點從灶台上那已經燒黑了的小鍋裏一點點往盒子裏盛著菜。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別看這屋子小不足十平,卻是睡覺做飯兩不誤,黑黃的床邊一米處放著木頭桌子放著做飯的灶台,下麵有一個做飯用的瓦罐,為了省錢……
他一直買點晚上別人剩下的便宜菜做著吃,還好屋子只是用建築材料圍起來的,沒有天花板,向上看去直接就是倉庫的紅色頂棚,屋裏不會被做菜的味道熏個底掉,倉庫裏彌漫著土豆的香味,看來做飯者的廚藝還算過關。
和往常一樣……
他端著飯盒,裏面裝著土豆絲炒青椒,指甲滿是豎紋的老手拿著白饅頭,不停的咀嚼著,破舊的手機立在桌前,快到7.35分了,靜靜的等著那個曾經趴在他身上的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