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萬塊對於如今的他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因此要說對三舅的恨意其實沒有多少。
他這麼說主要是想讓趙穀餘心裏舒服一點,被騙並不是他的錯,而是辰善餘的錯,更何況這些損失還可以被追回。
果然隨著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語,趙穀餘的神情逐漸放鬆了下來,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也逐漸鬆開。
“有什麼事明天再想吧,先去睡覺,反正他現在在員警手裏,錢也跑不了的。”
辰墨見狀開始勸趙穀餘回房睡覺。
這種事情只要過了剛得到消息的心靈衝擊,後面就不會有這麼難以接受了……
所以就算要做出什麼決定也至少要等到第二天再說。
在辰墨連拉帶拽的攙扶之下,趙穀餘終於回到了房間,松了一口氣的辰墨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後,馬上聯繫了楊文煜。
“怎麼樣,準備怎麼獎勵我啊?”
電話另一邊的小女警當然不可能知道趙穀餘已經付過定金,接通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來邀功。
“會在床上填滿你的,小淫娃。”
辰墨倒也不急著馬上說正事,跟楊文煜撩燒了幾句,隨後才說了母親在之前,已經交了定金的事情。
本來已經被自己和辰墨的淫語搞得有些迷離的楊文煜聽到這件事之後,大腦迅速恢復了清醒,思考了大概半分鐘後跟辰墨說道:
“按照你說的情況,損失追回來是沒問題的,辦案結束之後,追回的損失都會退還受害人。
現在主要還是看你們主觀上對嫌疑人的追責意願。
畢竟他是你們的親屬,你還是跟父母聊一聊比較好,警方那邊不用太急,他這肯定不是第一次犯罪,無論如何都跑不了的,具體情況我也可以去打聽一下。
不過可能不會有特別詳細的結果。”
辰墨聽到之後,也徹底安下心來。
他之前,主要還有點擔心那些錢會被作為證據而無法拿回來,導致趙穀餘出現一些不好的心態,聽楊文煜說過之後,也打消了顧慮。
二人又聊了一會最近幾天發生的事情,發現沒什麼要緊的情況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為了不影響辰凱的工作,趙穀餘到第二天晚上他下班回家之後,才把這件事說出來……
而剛剛在嚴清和葉佩琪母女身上發洩掉這幾天積攢下的欲火的辰墨也剛好回來吃飯,一家三口就在飯桌上討論起這件事情來。
辰凱的情緒倒是還算穩定,只是在剛一聽到消息的時候,表現出了一些驚訝,他也沒想到辰善餘竟然是做這種事的。
三人沉默了一會,辰凱首先發話:“雖然說善餘是家裏人……
但是他幹這種事,我是不想輕易諒解的,這段時間我們院裏已經接收了不下十個因為這些事自殘自殺的了,我們的錢是能被追回來……
但是後面還有更多人的錢,我覺得就按照員警說的辦。”
趙穀餘則非常猶豫:“就是因為這樣……
其實我們無論怎麼樣,他都不可能脫罪,我不太想表現出像落井下石一樣……
何況還有心楊那孩子,本來就只有善餘,他要是再進去了……”
她的想法是既然辰善餘總要被法律制裁,那麼自己作為親人似乎沒必要窮追不捨。
辰凱也歎了口氣,摘掉眼鏡揉了揉太陽穴:“你說的也對,善餘之前,感覺是個挺踏實的人,誰知道怎麼變成這樣了……”
在見到妻子的態度之後,他的內心也有所鬆動。
“再說吧,咱們再想想。”
過了幾分鐘,辰凱歎了口氣,起身開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碟,塞入廚房裏的洗碗機中,趙穀餘則起身下樓到客廳中打開了電視,快要到她看電視劇的時間了。
辰墨對電視劇不太感興趣,因此一個人回了房間。
剛打開電腦,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門外是辰凱,他表示雖然辰墨目前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
但是作為車禍之後的必須步驟,還是需要回去做一個復查,以從醫學角度確定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這也是保險賠償的重要依據。
辰墨表示可以後天一大早去醫院……
因為辰凱明天晚上值班,那個時候仍然在醫院,他可以在檢驗科上班之前,就過去檢查,免掉排隊的麻煩。
由於要起大早而且還要化驗,辰墨也不好睡得太晚,跟小狐狸玩了幾局過後就沒有繼續,而是和她聊起了三舅的事情,並表示果然如她所說,聽辰墨說完之後,對方直接沒忍住笑出聲來。
“對不起,沒忍住,但其實我也沒想到真的會被我說中,嗯……不好意思。”
小狐狸的笑聲和她的嗓音一樣有特點,更加偏中性。
不過沒有說話時,那樣沙啞。
“沒事,我沒想到我媽當時還付了定金的,而且是你昨晚上剛說完沒多長時間,員警就找上門來確認情況了。”
辰墨也有些無語……
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巧了,小狐狸昨晚說的那一大堆就像是現場解說一般,安排的明明白白。
又給楊文煜打了個電話聊了一會,辰墨去浴室沖澡準備睡覺,回到臥室拿起手機卻發現上面有三個未接來電,都來自同一個不認識的滬市號碼。
正奇怪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微信上還有兩條未讀消息,打開一看是辰心楊發過來的。
“小墨,我有事找你,能接一下我的電話麼。”
看來那幾通電話也是這個表姐打來的。
雖然辰墨沒有留給她手機號……
但是只要看一眼微信號就可以了。
辰墨註冊微信時沒有修改,直接以手機號作為了微信號。
看對方的語氣,顯然是有事相求,至於是什麼事情,他大概也能猜得出來。
正當他退出微信準備回撥給對方的時候,手機再一次發出嗡嗡的震動聲——自然又是辰心楊的電話。
“喂?”
辰墨並沒有直接點明來電者的身份,而是等著對方先開口。
“是……是辰墨嗎?”
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略微有些顫抖的嬌弱聲音,辰墨跟辰心楊的交流並不多,再加上電話帶來的聲音失真……
其實並不能聽出來那是誰。
“我是。”
辰墨的回答非常簡短,他需要在這次對話中佔據絕對的主動權,辰心楊絕對是個一等一的大美女……
而辰善餘這一次必不可能全身而退……
此時的對方肯定是最為脆弱的階段……
何況辰墨手中還有很多籌碼,一個略有些黑暗的想法在辰墨的腦海中漸漸形成。
【血脈:把辰心楊變成你言聽計從的奴僕。】
系統突如其來的提示把辰墨從思考中拉了回來,電話中傳來了辰心楊的聲音:“聽得到麼,我是你心楊表姐。”
看來剛剛辰墨已經有一會沒有回過話了。
“啊,聽得見,表姐有什麼事情麼?”
辰墨仍然裝作毫不知情,引導著辰心楊自己把整件事情說出來,同時,從嫌疑人女兒的角度,她可能會知道一些辰墨還不知道的事情。
想要把她收到胯下的難度應該不高,但得到的資訊越多,就越是萬無一失。
“我……我爸爸他……他出了點事情……”
果然,辰心楊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由她來說出這件事情本來就非常羞恥,但此時擺在她面前的也沒有其他選擇。
辰心楊其實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一直以來到底在做什麼事情,只知道在自己上了大學之後,家裏的經濟狀況就逐漸寬裕了起來。
她大學所在的滬市的消費水準非常高,剛開始父親每個月給她1500元,在幾個月後的一次聊天中,她不經意間提到自己同寢室的一名同學買了一件非常漂亮的外套……
當時,她並沒有表達出想要購買的欲望,對於那時候的她來說,那件近三萬元的外套完全是可望不可即的東西,她連想要擁有的想法都不會有。
然而又過了一段日子,她過生日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個禮盒,拆開之後,驚訝地發現是一件同款的米色外套。
她馬上打電話給父親,從對方口中得知,在她上大學之後,父親辭去原來的工作跟幾個朋友一起做了些小生意,最近盈利頗豐。
在那之後,她每個月的生活費便翻了個倍達到了3000元,即使在滬市,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也算是不低的水準,到她大一下學期的時候,這個數字更是進一步漲到了4000元。
辰心楊倒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她在學校中的成績不錯,並且還是學院學生會主席……
然而幾乎沒有受限的經濟情況還是讓她的消費觀念很快發生了變化,她開始購買一些奢侈品,並且十分享受這種感覺。
相貌出眾、成績優秀、出手闊綽的她很快成為了全學院的知名人物,在整個學校裏也有相當的知名度。
昨天辰善餘剛剛被帶走時,她還以為只是跟酒駕相關的小問題……
然而當她跟著員警一路到達公安局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問題不對,一個酒駕的事情……
哪怕是醉駕,也不需要如此大張旗鼓。
她在外面找了個酒店住下,提心吊膽地等了一整天,在第二天下午才從律師處得知,父親被捲入了一起特大連環金融詐騙案,而且是主要嫌疑人。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般直接震懵了辰心楊,她不是沒懷疑過父親突如其來的暴富可能另有隱情。
但是辰善餘一直以來隱瞞的很好,即使這次被抓,警方手中的證據仍然比較單薄。
對於他來說,最為麻煩的就是手中幾乎被人贓並獲的那10萬元,這是無論如何都洗不掉的,一旦坐實,光憑這件事就可能被判十年以上的刑期。
其實連海市警方的佈置不可謂不精密,在辰善餘被抓的一天內,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了異常……
但是這個只有初中學歷的人表現出了極度的自信和對法律的瞭解。
根據規定,警方只能對辰善餘進行24小時的羈押,然後就必須轉為拘留,一旦進行到這裏,辰善餘就可以要求面見律師。
本來這也並不影響什麼……
但是辰善餘並不是警方的最終目標,他一個連高中都沒讀完的人,能創辦公司以如此嚴謹的方式進行犯罪,後面必然有高人指點。
警方已經對這個人的身份有所猜測……
但是並不能十分確定,更別說掌握證據,他們本來希望從這裏打開突破口……
而一旦辰善餘被捕的消息被洩露,勢必給後續工作帶來更大的困難。
果不其然,律師在當天跟辰善餘會面之後,馬上在傍晚時分找到了辰心楊,希望她能說動趙穀餘一家人,幫著掩蓋這十萬元的具體情況,從而盡可能拖延警方的辦案速度,給他的合夥人,以及幕後人物銷毀證據乃至出國跑路爭取時間。
而辰心楊的行為只不過是嫌疑人家屬的合理操作,警方不能阻止,只好在前一天晚上基本確定無法拿下辰善餘之後,提前上門給趙穀餘等人打預防針,希望他們配合警方,不要因為親戚關係而放棄作證。
這背後的關係是辰墨、趙穀餘和辰心楊都不知道的,現在辰心楊打這個電話,只是希望能夠盡可能降低父親的刑期——根據律師的說法。
如果她能夠成功,對方有把握把辰善餘的刑期從預計的十到十五年降低到五年左右。
辰心楊在打出電話時的心情非常複雜,一方面她有些自責,認為是自己對於物質的不斷追求才讓父親越陷越深……
而另一方面,已經習慣了那樣生活方式的她也不敢想像今後如何再回到曾經那略顯貧苦的生活,更重要的是。
如果她的同學們知道了這件事,將會對她在學校中的聲望造成巨大的打擊。
更何況她跟這位表弟的關係並不好……
哪怕不說兒時的那些矛盾,即使是前兩天的那次見面,她對對方的態度也相當冷淡……
而接下來她所說的事情,完全可以用恬不知恥來形容。
“我爸爸是在前幾天跟你們簽過一份投資合同對吧?
然後還付了定金?”
辰心楊仍然無法坦然地說出自己的父親是個詐騙犯的事實,只好先從比較容易的部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