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玩遊戲的同時，辰墨並沒有關掉手機的直播，只是維持著靜音的狀態。

說來奇怪，在二人開黑一起玩遊戲這段時間裏，直播間的人氣竟然上漲了一些，也有了幾個送幾塊錢小禮物的觀眾。

在跟主播直接交流之後，辰墨還是能夠聽出來對方實際的聲音跟直播平臺出來的聲音略有不同。

經過推流到直播的聲音也許經過了一些處理，其中多少夾雜著一些甜美，但這個主播的氣質就不是這個方向，反而是原來更加中性一些的聲音更加合適。

“你直播軟體是不是有聲音處理之類的功能沒有關啊。”

二人正在排隊準備下一場比賽時，辰墨猶豫了一會還是問了出來。

直播間裏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女主播開變聲器和美顏攝像頭本來就是網路直播圈裏一大主流的撕逼話題。

雖然小狐狸只是個沒什麼人氣的小主播……

但是觀眾們對於這種事情都非常敏感。

“哦？主播開了變聲器？”

“主播的聲音居然是變聲出來的嗎？”

類似的彈幕出現了好幾條。

不過由於直播間裏的觀眾數量有限，甚至沒有形成一波節奏。

辰墨從手機直播間裏看到了這些彈幕，才發覺自己的話好像有些歧義，連忙補充道：

“我覺得你直接跟我說話的時候，聲音比在直播間裏更好聽些。”

另一邊的小狐狸根本沒注意到直播間裏的情況，聽到辰墨的話後便切出了遊戲，到推流軟體介面去查看情況：

“我也不知道，我其實沒怎麼仔細研究過這個軟體。”

“現在呢？”

幾分鐘的安靜過後，小狐狸突然說了一句話。

辰墨在聊天軟體上聽到的聲音自然是始終沒變化的……

但是直播間裏已經有一些觀眾給出回饋了，包括剛剛以為主播開了變聲器的幾個觀眾，都認同辰墨的說法，表示現在這個沒經過處理的聲音更好聽。

“而且我覺得你可以在直播間標題上強調一下，這樣直播觀眾會多一些。”

說話之間辰墨二人剛剛又進入了一場新的遊戲，他還是選擇了剛剛的那個英雄。

見小狐狸並沒有回答自己，甚至並沒有進行英雄選擇，辰墨繼續補充道：

“你可以當一個技術流主播不假……

但是首先得讓人點進來你的直播間，才能關注到你的技術。”

“我想想怎麼改吧。”

小狐狸也沒有馬上表態，很快恢復了操作，選出了一個她平時幾乎不怎麼使用的半藏，帶著辰墨繼續戰鬥了起來。

以她能在排位單排打上3800分的實力，跟辰墨一個新手組隊打快速對戰……

哪怕拿著不熟悉的英雄也是大殺四方，再結合著對於低分段隊友神秘操作的吐槽，直播效果竟然相當不錯。

更重要的是……

因為有辰墨這樣一個拖油瓶在，主播會經常進行一些很基礎的教學和提醒……

而作為一個發售沒多久的新遊戲，很多觀眾實際上也對這些問題不甚清楚。

“你直播間的人氣漲了不少誒。”

又是一局遊戲結束，辰墨從桌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直播間，竟然發現人氣到達了四位數，而且粉絲人數也漲了幾十個。

對於小狐狸這個段位的主播來說，這幾乎相當於粉絲人數翻倍了。

主播自然可以從自己的直播端看到如此明顯的變化，讓她非常高興的是，這次的人氣增長並不是因為大家想要進來抽獎，而是確實有更多的人進來觀看自己的直播內容，這批觀眾和粉絲的留存率會高很多。

美中不足的是，她直播間出現過的兩次人氣爆發，似乎都跟同一個人有關。

“這麼看來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啊，你看我跟你組隊才打了不到兩個小時，直播間就來了這麼多新觀眾。

“小狐狸倒也沒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只是開玩笑地跟辰墨說道。

“其實我根本沒有說多少話，是你自己的風格變了。

我覺得你可以拿今天的方式作參考，調整一下你的直播風格，你之前的直播說的話大部分都是在指揮或者是報信息，像今天一樣說一些跟遊戲進城無關的內容或許就會好很多。

“辰墨思考了一下她以前的直播，基本上就是一個人在跟平常一樣的打遊戲，只有在比賽間隙才跟彈幕互動一兩句……

由於本來就沒多少觀眾，大多數時候根本遇不到能夠交流的對象，這樣惡性循環下去，導致整個房間的氣氛相對比較沉悶。

如果只是自己玩遊戲，那這樣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作為一個主播就遠遠不夠了。

雖然辰墨也沒有看過多少主播，但他還是能夠發現那些人氣較高的主播……

除了一部分打擦邊球瘋狂試探的之外，大多數都不只有精彩的內容，更重要的是能夠很好地控制和調節直播間的氣氛和節奏。

“嗯，你說的有道理。”

小狐狸沉默了一會，同意了辰墨的看法。

二人又玩了兩局遊戲，這次辰墨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她開始控制遊戲節奏，並且在一些關鍵的地方與觀眾進行交流。

“時間不早了，我要去吃飯了，今天有點累，就先到這吧。”

辰墨看了看窗外已經漸黑的天色，才發現此時已經快要晚上七點鐘，趙穀餘甚至剛剛發了條微信叫他下去吃飯。

而且在經過了一個下午的高強度戰鬥之後，他的脖子和手臂都有些發酸，真不知道這個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女主播是怎麼能連續玩上一天的。

雖然小狐狸的直播並不露臉，但仍然能看到她的手，十指如蔥，手型纖細，皮膚白嫩，保養得非常到位，應該是個體態纖瘦的女孩子。

“這麼晚了啊，那我也先下播了，晚上還有個聚會要參加，就不直播了。”

小狐狸說完也關掉了直播推流，辰墨手機上的直播畫面瞬間消失。

“你都不跟觀眾道個別的麼？”

辰墨有些無語，如此任性的主播怕是在哪個直播平臺上都不多見，他卻很幸運地遇上了這麼一位。

“你明天有空麼？”

小狐狸掛斷語音之前，也沒忘了約辰墨明天一起，看來今天下午的組隊體驗還不粗。

“看情況吧，有時間的話我再聯繫你，我先撤了，拜拜。”

因為樓下的父母二人已經在催促，辰墨簡單到了個別後就掛斷了語音。

此時遠在江城的別墅中，頭戴耳機的少女看著被掛斷的語音愣在了椅子上。

“真是不識抬舉，有多少人等著老娘主動邀請，能跟我說上一句話就高興半天，你居然還主動掛我語音？”

少女把耳機摘下擱在架子上，撅著嘴朝面前的空氣用力揮動了兩下拳頭，仿佛可以順著網線打到對面一樣……

然而說話的語氣中卻更多的是一種輕鬆和高興，冷豔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微笑。

這一邊，並不知道對方那些小情緒的辰墨飛速退出遊戲並關機，然後拿起手機走到了二樓的餐桌旁。

別墅的餐廳實際上在一層，但因為廚房設在二樓，因此在廚房邊上也設計了一個能坐四個人的方形餐桌。

辰墨家一般情況下晚飯的菜式不多，懶得上下樓折騰的趙穀餘索性就直接把飯菜擱在了廚房門口的小餐桌上。

見辰墨從樓上下來。

辰凱挪了一下自己的位置，給辰墨空出了最靠外側的座位。

“你爸的假已經批下來了，咱們明天一早就回老家。”

趙穀餘站起身來，一邊給辰墨盛粥一邊說道：

“你也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吧，咱們回去還是要住上個三天左右的。”

辰墨點了點頭，接過趙穀餘遞來的碗，小口小口地慢慢喝粥，回憶著那個已經有些模糊的東北鄉下農村。

從初中開始住校，辰墨就很少在回去，僅存的美好記憶也只剩下跟外公外婆照料屋後，那個不大的菜園子，以及有人家殺雞殺鵝的時候，去蹭飯吃。

辰墨家是那個村子裏很大的一個家族，親屬眾多，相互之間關係都很僵，兒時的大部分回憶都是幾個舅舅阿姨明裏暗裏的爭吵和勾心鬥角，更不用說其中夾雜著的對趙穀餘辰凱夫婦的冷嘲熱諷。

辰墨的外公外婆總不可能時時護著他。

吃過飯後，辰墨簡單整理了幾件換洗衣服便回到了房間，打開手機聯繫了楊文煜，得知目前賓館那裏還非常平靜，一切都跟平常一樣……

也就是說程瀟已經看到了那張紙條，而且警方對此仍然不知情，最讓楊文煜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她不可能這麼快就作出決定的，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辰墨擔心楊文煜會做出一些更加過激的事情，便發了一條消息安慰她。

“我知道的，她只要沒有馬上把那張紙交出去，就說明她心中也有所顧慮，那麼她早晚會按照上面說的去做，現在只不過是在觀望而已。”

楊文煜的回復讓辰墨松了口氣，隨後想想也暗笑自己有些杞人憂天，他一個18歲學生都能想到的事情，楊文煜不可能沒有考慮過，她可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花瓶角色。

隨後，辰墨又說了自己會離開連海兩到三天的事情，楊文煜表示不用擔心。

如果事情有什麼發展會及時聯繫他。

二人現在在日常中有些像正常的情侶，楊文煜在床下更多的還是一個成熟睿智的大姐姐。

雖然辰墨的訓練計畫進展順利，但這一形象卻並沒有因此而有所減弱，在二人之間形成了一種難以言說的獨特關係，總之辰墨倒是對此感覺相當不錯。

“說起來……

你老家在哪里啊？”

兩人又聊了一些日常的話題之後，楊文煜突然問了一句。

辰墨對這樣突然的話題轉變有些缺乏準備，愣住了幾秒鐘後意識到自己竟然已經有些記不清那個村莊的名字了，只好報出了所在的縣和鎮。

沒想到楊文煜回復道：

“如果我還在局裏面的話，其實這兩天可能也要去那裏。”

這倒是讓辰墨吃了一驚，那裏雖然跟連海在同一個省，但連海在全省最南端，辰墨的老家卻在西北部，楊文煜作為連海市局的員警，很少會跨越這麼遠到其他市的轄區查案。

“那裏有很要緊的案子麼？”

辰墨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理由比較合理。

“離開專案組之後，我跟另外幾個同事配合反電詐中心專門調查了最近集中發生的一些高風險的集資專案，發現很多都有極大的非法集資嫌疑，而且手法套路十分相似，懷疑是有統一指揮的犯罪團夥。

你們縣有很密集的幾個典型，我記得就包括你說的那個鎮。”

楊文煜反正已經決心要離開警局，說出這些事情自然沒有了任何心理負擔。

看著這條資訊，辰墨卻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在那個鎮上讀了小學前四年級，因此還有些印象。

在記憶中那是一個很傳統的東北城鎮，絕大多數居民都是國企職工，生活穩定，節奏很慢，而且與外界的交流很少。

這種地方外表其貌不揚，但居民因為幾乎沒有生活成本，半輩子的工作下來，基本都能攢下一筆不小的存款。

把這些兜裏有短時間內沒什麼用處的閒錢，見識和警惕性又很低的小鎮居民作為下手的目標。

如果真的是非法集資的套路，只能說這些人對受害目標的選擇既精確又惡毒。

“我聽說我爸他們醫院，最近也收治了幾個因為被投資失敗還是被騙而自殺的人。”

辰墨想起了前幾天跟辰凱出去吃飯時，他們幾個同事在席間聊起來的內容。

不過當時也沒有特別用心去記，現在已經有些記不清具體的情況了。

“就是因為最近有很多這種案例，局裏面才專門分出一批人來對高風險專案進行調查，希望能夠找到證據，在這些專案真正爆雷之前，儘量挽回一些損失。”

楊文煜看來早就有所瞭解，沒有對辰墨說的事情表現出什麼意外。

二人又聊了半個多小時，直到辰墨收到白露笛幾女發來今天的訓練記錄才停止，辰墨照例簡單查看之後，上傳雲端，順便看了看那位他一直關注的Eric是否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