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陳順把他們兄妹倆以及隨行的僕從,都送到城外。
臨行前,林環還和和糜貞說了悄悄話,也不知道說的什麼。
“這是州牧的手令,只要憑藉這個,離開兗州應該沒問題。”
陳順將曹操的手令,遞給糜芳。
“多謝楊兄!”
糜芳握著陳順的手,感歎道:
“楊兄果真是義薄雲天!日後若有需要糜家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
他是真的很感激,非親非故的,陳順在這特殊的時候肯出手已經夠仁義了。
更何況不只是把他救出來,糜家的車馬和隨從也都被放出來了,盤纏更是分文未少。
由此可見陳順在曹營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是個值得投資的對象。
聽到這話,陳順心頭大定。
他辛辛苦苦,不就是為了挖劉備的牆角,把糜家拉攏過來嘛。
有了糜芳的這個承諾,基本上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好了,祝子方兄一路順風!”
陳順沖他們揮了揮手。
在踏上行途之前,糜貞扭頭望向陳順。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揮了揮手滿面都是柔媚的愛意。
直到糜芳、糜貞的身影,消失在遠方,陳順這才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
沒辦法,東漢的風氣開放,那些寡婦和少婦什麼的,在床第上絕對是會伺候人的尤物。
但在沒出嫁之前,這些女子都是潔身自好,什麼私定終身一類的事極少發生。
甚至被視為男人鄙夷,看輕女子的表現,所以婚前都冰清玉潔。
民間女子尚是如此,更何況糜家也是巨富之家,想和糜貞上床是不可能的事。
昨晚能那樣,已經是以外的驚喜了。
他注意到,一旁的趙雲忍不住笑著揶揄道:
“大哥,糜小姐如此花容月貌,你若是將她娶回來給我們當大嫂,倒也是相當合適。”
在他們心裏很明確,對林環也敬重,但林環到底是寡婦之身不可能成為大哥的妻子。
“好你個小子,竟然敢開你大哥我的玩笑了!”
陳順佯怒地瞪了他一眼,轉身朝城中走去。
趙雲強忍住笑意,趕忙跟在他身後。
等兄弟二人回到住處,卻發現典韋正在堂上等候。
見陳順、趙雲回來,他趕忙迎上前來:
“大哥,三弟!”
“怎麼了,二弟。”
陳順奇怪地道:
“今天不是你當值嘛,你不守在州牧身邊,怎麼回來了?”
“大哥,我有事找你。”
典韋無奈地歎了口氣,把荀彧、郭嘉、戲志才剛才求他幫忙的事,說了出來。
陳順臉一黑。
我的好二弟啊,你可真會給我找事做,我真謝謝你!
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現代人,陳順自然對屠城之事頗為抵觸。
但他心中也很清楚,徐州兵強馬壯,實力雄厚,想要輕鬆拿下不是容易之事。
曹操以屠城之舉作為威脅,震懾徐州的守軍。
除此之外,屠城往往伴隨著搶掠,以此也可激勵手下士卒奮勇殺敵。
最重要的是,曹老闆這會軍資少缺,要是能劫掠那些世家大戶的話必定收穫頗豐。
雖說屠城偏激了一些,也會多少影響名聲,但好歹師出有名。
比起收穫來說,那點受損的名聲於眼前並不重要,至於長遠的話沒必要去在意。
這也是陳順最終沒有選擇勸阻的原因,站在曹老闆的角度,屠城之名劫掠才是王道。
可他沒有想到,典韋竟然會答應荀彧、郭嘉和戲志才的請求。
這可就難辦了。
曹老闆的父親被人殺害,他這會正在氣頭上。
自己剛剛才求他放過糜芳,這會又要去勸他不要屠城,放棄這師出有名的潑天富貴。
這不是為難我嗎?
陳順摸著下巴,眉頭皺起。
“大哥,你要是覺得為難的話,就算了吧?”
典韋小心翼翼地道。
“也罷,既然你都答應了他們,那大哥我也只能去試一試了。”
陳順歎了口氣,最終決定還是去勸阻曹老闆。
無論如何,徐州那些百姓都是無辜的!
他思索片刻,就囑咐趙雲暫且在家中等候,自己帶著典韋朝州牧府走去。
曹操正在忙碌著什麼,見到陳順走來,難得地露出了笑容:
“先生來了!”
看來今天殺了邊讓一事,讓他心情愉悅許多。
“州牧!”
陳順行了一禮,面色肅然道:
“我此番前來,是想相勸州牧,不要再徐州行屠城之舉。”
聽到這話,曹操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有些冷淡地道:
“我原本以為先生你能理解我,卻沒想到你跟其他人一樣!”
“我當然理解州牧。”
陳順緩緩道:
“但我之所以勸州牧,是為了州牧的大業考慮!”
“哦?”
曹操來了幾分興趣,盯著陳順道:
“說來聽聽。”
“州牧行屠城之舉,表面上看是為了發洩心頭憤怒,但實則是為震懾徐州守軍,激勵手下人馬,對否?”
陳順問道。
“不錯,先生還是懂我。”
曹操神色緩和下來,點頭應道。
“但打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如今咱們剛剛平定黃巾軍叛亂,正是休養生息之時,馬上又要春耕,不該妄動干戈。因此我軍並不佔據天時。”
“陶謙佔據徐州,經營許久,我軍也不佔據地利。”
“若是州牧再行屠城之舉,可是連人和也丟了!”
“州牧為報父仇進攻徐州,此乃天經地義。其他人阻攔你的話,也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州牧若一意孤行,非要血洗徐州,也就給了其他勢力出手阻攔你的機會。”
“即便能收穫頗多錢財,有師出之名名聲損失不大,但從長遠來看卻是埋下了隱患。”
“州牧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順的一番話,讓曹操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承認,陳順所說的非常有道理。
見曹操的神情不像剛才那般抵觸,陳順就又繼續道:
“州牧進攻徐州,不單單是為了報父仇,也有想拿下徐州的意思吧?”
“而四戰之地的錢財,亦是洲牧不想放過的立身之資。”
“不錯,我正有此意。”
在陳順面前,曹操也懶得偽裝,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
“等州牧拿下徐州後,那些百姓就是你的子民。”
“州牧現在屠城,那不就等同於屠殺自己治下的子民嗎?”
“況且如此一來,也會讓徐州百姓對州牧產生抵觸與反抗,不利於主公日後的統治。”
話說到這裏,曹操的面色微變,已經沒有那麼堅決。
“他們若是抵觸反抗,將他們殺完便是!”
他冷哼道。
陳順明顯聽出曹操的語氣有些賭氣的成分,心中忍不住發笑。
但表面還是正色道:
“還請州牧理智。而且州牧此番殺了邊讓,張邈、陳宮等人心中對州牧也是頗為不滿。只怕他們也會借機興風作浪!”
想起張邈、陳宮他們剛剛離去時的態度,曹操心頭一緊。
他不敢大意,連忙認真地道:
“那依先生所言,我該如何是好?”
陳順摸著下巴,思索片刻,這才緩緩道:
“州牧可先派人在徐州境內宣傳,告訴當地百姓,你此行只為報父仇。”
“但凡主動投降的人,絕不會傷害他們一分一毫。”
“若是負隅頑抗,拿下城池後便會屠城。”
這已經是折中之法了,要是一味勸阻的話,曹老闆是絕對不聽的。
至於到時候誰是頑抗之人,那就看誰有錢了,個中的道裏曹老闆肯定一點即透。
即便不屠城,殺一些心懷不軌的富戶,那也是理所當然。
曹操點頭:
“好,就按你說的辦。”
但他隨後遲疑道:
“那該如何提防張邈、陳宮他們?”
陳順想了想,緩緩道:
“在黃巾軍肆虐,劉岱戰死後,除了作為陳留郡太守的張邈外,兗州士族並沒有多少人馬。”
“他們若想搞什麼小動作,很有可能去外搬救兵。”
“距離陳留郡最近的,只有河內郡的張楊和呂布。”
“依我看,他們很大概率會去聯繫呂布。”
就在過去的兩年間,司徒王朗通過美人計離間了呂布跟董卓的關係。
在呂布斬殺董卓,還未來得及控制局勢,就又被李傕、郭汜給趕出長安城。
他先後投奔袁術、袁紹,但都因為其狂妄的性格而被趕走。
無奈之下,呂布只得暫居在河內郡。
“主公可派一員大將鎮守兗州,並暗中留下一支人馬,以作應對。”
陳順建議道。
“那先生覺得留誰比較好?”
“元讓將軍吧。”
陳順想也不想便道。
夏侯惇在軍中威望甚高,而且為人謹慎,留他鎮守兗州最合適不過了。
“也好,元讓正好知道先生的身份,就留他在兗州,聽候先生的吩咐就是。”
曹操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