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松島奈奈愣愣看著北川秋,她眼角的淚花本就就是受痛本能滲出來的,與任何情緒都無關,這下因為小幅度轉動眼珠看著北川秋的眼睛,淚花不自覺滑落。
臉上傳來的強烈刺疼感,讓她因酒精麻痹的大腦清醒了一點。
隨之而來的,是刺痛下,一點點舒服的性奮感。
被這個男人打,就會覺得舒服。
惱羞成怒在一瞬間重新將她大腦佔據。
從昨天開始積蓄的怨氣,在挨了巴掌這一瞬間彙聚在一點,化為憤怒,猛地爆發出來。
她雖然醉了卻不是斷片了,醉酒的人都知道,那些放縱行為都是平時不敢做但卻是真實自我的一部分的。
她肯定沒愛上北川,但她昨天被抽的感受到性快感的成熟身體,在昨天打開了身為女性的需求開關,此刻酒精麻痹了大腦的理性。
她此前跟閨蜜喝酒還肆意耍酒瘋,正是行為完全不受控的發洩階段,所以隨心所欲的隨著這股恣意妄為的情緒,慣性的撲倒北川身上索吻,還真就是沒過腦子就自然幹出來了。
可不給就算了,打人幾個意思!
松島奈奈像爆發的火山,反手抓住北川秋衣領。
“混蛋,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就是因為你,我才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北川秋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狀態。
看警花眼淚汪汪的憤懣,像將他當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冷靜開口:“喂,性騷擾的可是你,惡人先告狀是吧,要不要這麼下頭?
太讓人丁寒了。”
“你……”
警花梗住脖子,確實無法反駁事實,她又不是無理取鬧的小仙女,本質是個極為注重邏輯的嚴謹理性的女人。
“你什麼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
松島奈奈心虛的避開北川秋眼神,醉意消失了大半。
我什麼?
我成了你的專屬M?
只有被你打才會性奮,被你打的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有性需求,開始好奇做愛到底什麼感覺?
這種事情,讓她怎麼說得出口啊啊啊啊!
松島奈奈深吸一口氣,無奈放開拽住北川秋衣領的手,整個人在一瞬間頹了下來。
“你走吧,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向後坐回沙發上,手捂著額頭,默然無語。
“奈奈……”
柚木楓走過來,眼中閃著同情。
她最瞭解這個好友。
強烈正義感和自尊心,將消除犯罪視為己任。
現在卻發現自己是個性變態,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北川秋盯著奈奈:“但我學生遭到歹徒襲擊,被捅了十八刀!
現在躺在醫院……
而兇手還在逍遙法外!”
“我無法想像他受到襲擊時,所經歷的絕望。
那一刻,他一定祈求過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他潛意識中,第一個想法,一定是如果有員警在,就好了。
員警會保護他,警服的制服和勳章會讓市民感到安全感。”
“他現在躺在醫院,等待犯人受到正義的審判!”
“你讓我去對他說,嗨,一橋,員警放棄調查這個案件了,你只能自認倒楣,以後出門安全只能靠自己。”
“我做不到!”
北川秋吼完,轉過身。
“我會去親和會……
然後找到兇手。
不只是為了一橋,也為了讓我的其他學生不再生活在恐懼中!”
“如果員警無法履行自己的職責,那就由我來。
保護學生,是做為老師的天職。”
他的聲音義正詞嚴,眼中有正義的光芒,渾身上下,正氣凜然。
北川秋沒有再看松島奈奈,轉身走向房門。
他故意放慢了腳步,直到走出房門,都沒聽到奈奈叫停他。
北川秋站在門口,表情古怪。
好傢伙,我的寶藏女孩,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換成平時這樣刺激她,早跳腳了。
但剛才發表完那樣慷慨激昂的演說,這會又回頭,顯得很呆。
於是北川秋在樓下打了一輛計程車,回家睡覺。
他走後,房間中一片寂靜。
柚木楓和奈奈相顧無言,腦海中還都是北川秋離開時,振聾發聵的話語。
“他雖然不是好人……但是個好老師。”
柚木楓表情複雜。
她是心理醫生,能聽出北川秋剛才話語中的真情實感。
理性分析,他也沒必要撒謊。
柚木楓上次被北川秋坑慘了。
加上奈奈調查他黑道背景等各種黑料,導致她對北川秋印象極為惡劣。
但他剛才對奈奈的話。
那種發自內心的恨鐵不成鋼,又讓柚木楓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惡徒身上的閃光點,總是更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她一下覺得,這個人只是比較極端……
但並不是毫無底線的惡徒,只是有不同於常人的獨特是非觀而已。
柚木楓最終輕歎口氣:“人是複雜的生物。”
“不是好人嗎?”
奈奈喃喃著這一句。
“是啊,好人可不會開夜店,操作輿論,脅迫威脅,暴力傷人。”
柚木楓搖搖頭。
“不過話說回來。
如果是他的學生,被他保護著,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
北川秋再見到奈奈時,是在下午四點。
她穿著北川買的那身衣服,身上不再有酒精味,眉宇間英姿颯爽重新回到臉上,她目光冰冷看著北川秋。
“上車,我們去親和會。”
“好。”
北川秋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位,臉上閃過欣慰。
是父親看到女兒成長起來後,發自內心的笑容。
雖然依舊不知道她這兩天心路歷程。
但能夠這麼快調解過來。
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寶藏女孩。
他這一抹笑容落在奈奈眼中。
松島奈奈發動汽車,心情極為複雜。
她能振作起來,是受到北川秋鼓舞。
他是個惡徒,卻竭盡所能為了保護自己的學生挺身而出。
那麼自己是個M,是個變態。
但不代表就失去了執行正義的資格,自己又有什麼理由逃避。
松島奈奈重新振作後,擔心北川秋獨自行動遇到意外。
趕忙洗漱完,著急忙慌跑過來。
然後發現他在公寓根本沒有出門。
“我在家計畫。”
北川秋看出她臉色不好,補充道:
“畢竟一個人潛入風險很高,魯莽只是會讓事情變糟。”
“哼。”松島奈奈冷哼一聲,算是認同了他的理由。
轎車在東京街道疾馳。
最終在郊區位置,一座莊園門口停下來。
莊園整個被牆圍著。
大門口大咧咧掛著“親和會”牌匾,不斷有打扮各異,不同年齡階段男女進去。
比起教會,更像娛樂場所。
“好傢伙。”
北川秋癟癟嘴,他知道在東國,宗教就像社會的毒瘤,也沒想到能敞開門到這種程度。
但轉念一想,這些傢伙只是SM,最多也就是口味重了點。
比起一些亂七八糟的教會,算溫良了。
確實也沒有什麼好怕的。
“再說一遍我們的身份。”
松島奈奈進入工作狀態後,雙眼變堅定:“我和你是戀人關係。”
“你是S……
但我無法感受到M的愉悅。”
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瞬,眼中閃過一瞬間難堪和屈辱……
但馬上被壓抑下來。
“你從好友,宮本一郎那裏,得到了親和會資訊,所以來尋求幫助。”
“這是人物關係,和簡單背景資料,你需要將這些記憶下來。”
她將一個資料袋遞過來。
北川秋接過,只是拿出了看了一眼,就將其重新放回去。
“其實不用這麼麻煩。”
“什麼意思?”
松島奈奈眼中閃過不悅。
宮本一郎是那幾名受害者之一的朋友,她花了很多時間,才將這層身份做得天衣無縫。
北川秋這副態度,讓她心中升起怒意。
“親和會只有會員介紹才能入會。
偵察方面事情,我希望你能聽我指揮,否則我不能和不確定因素執行偵察任務。”
北川秋搖搖頭:“我只是覺得花時間去記憶這些複雜的人物關係,很容易出錯。
其實有更簡單的辦法。”
他說完,推門下車,大咧咧徑直走向大門。
“你!”
這個囂張的小個子!
松島奈奈氣急,雙手握緊方向盤,想不去理他……
但猶豫後,一咬牙,解開安全帶,下車跟在他身後。
她不願意承認……
但在內心深處,信任著北川秋做為隊友的能力。
北川秋帶著她走進大門,他晃晃手腕,高仿版百達翡麗從衣袖下一晃而過。
一名身穿宗教制服的工作人員一臉虔誠走上來:“先生,你是受到主的指引而來嗎?”
“是的。”
北川秋點頭,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螢幕:“我在網上看到親和會介紹,想來看看。”
他將一個成人網頁在工作人員面前晃了晃。
北川秋壓低聲音:“聽說成為親和會核心成員,有資產要求。”
他又在手機上點開自己帳戶。
“這個夠嗎?”
宗教制服工作人員卻是微笑搖頭,聲音虔誠:“先生,您誤會了,我們親和會的宗旨是讓會員和神對話。”
“這只和您是否虔誠有關,和您帳戶中有多少錢,沒有任何聯繫。”
“如果您對我們的主有興趣,可以參加我們內部講座。
加藤虎副教主正在講法,我可以帶您去看看。”
“哦,那就麻煩您了。”
北川秋收起銀行帳戶,笑盈盈跟在制服工作人員身後。
兩人都是恭敬有禮,相處和睦。
工作人員在前面帶路。
北川秋就這樣和奈奈,一起被帶著穿過普通人群,往內部走。
奈奈臉色不太好,想說話,又找不到機會開口。
“神是無私的,但人不是。”
北川秋笑笑,聲音壓低:“東國宗教的本質,就是給予信徒心靈寄託,換取金錢。”
“拿得多了,就是邪教。
拿得合適,就是正教。
僅此而已。”
“所以,有錢人,就是他們最優質的信徒,根本不需要那些麻煩的會員介紹。”
奈奈想問,你一個老師怎麼這麼有錢。
但想到他夜店開得風生水起,再看看自己微薄的薪水,咬咬牙沒說話。
倒不是她不知道東國這些宗教的尿性。
純粹是貧窮限制了她破案手段。
在工作人員帶領下。
兩人來到一間和室前。
裏面鋪著榻榻米,為首位置坐著一名四十多歲中年男人,顯然就是副教主加藤虎。
他正在給下麵十餘名男女講課。
工作人員和男人恭敬行禮後,示意北川秋和奈奈進去。
兩人在靠後位置坐下。
“世人對痛苦有誤解。”
加藤虎聲音和他外貌一樣,中和莊重。
“痛苦是身體的預警,是神賜予我們生存下去的最好禮物。
世人將SM當成色情,這是完全錯誤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