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秋和教導主任商業互吹了一陣。

看兩人氣氛，不清楚的人，會以為兩人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

“感謝主任指導，一定登門拜謝。”

北川秋朝他行禮後出了教導主任辦公室。

他手裏拿著一張便條，上面寫著地址和電話。

據教導主任說，這是前三年四班，班主任現在任教學校，讓他抽空去拜訪。

北川秋看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知道裏面一定有隱情。

現在也無事，打算去看看。

他路過教室，在門口駐足，看到土屋花在翻書學習……

但又好像跟不上老師節奏。

北川秋只是盯了一會，就猜到發生了什麼。

和他一開始看的一樣，土屋花純度太低了。

他目光又看向一旁明日花靜香。

她戴著兜帽，自顧自玩著遊戲，好像外界一切都和他無關。

北川秋等到下課，走進教室，到土屋花身邊。

“老師。”

土屋花面對北川秋有點慫。

“你想學習？”

北川秋詢問。

“額。”土屋花表情尷尬，瞟了眼身邊明日花靜香，她還在玩遊戲，頭都不抬。

“看來你需要幫助。”

北川秋拿起她桌上的參考書翻看後，重新放下，真就跟新的一樣。

“如果只是以普通大學為目標，這些並不適合你。”

北川秋走到深田聖子面前：“之前學過的資料還在嗎？”

“在。”

深田聖子撩了撩鬢角的發絲，立刻像孔雀開始發散魅力，眼底深處宜喜宜嗔。

兩人現在的關係即使未來有了老公，也是最特別的。

她從一旁拿出一疊a4紙遞過來。

北川秋接過後，拿到土屋花身邊，放在課桌上：“這些拿去複印一份，只需要學習這上面的知識就行了，之後，聖子有新的資料後，也會給你一份。”

“這。”

土屋花看著手中資料，神態扭捏，朝他鞠了一躬：“謝謝。”

“說什麼啊。”

北川秋拍拍她肩膀：“我是你的老師。”

他又看看周圍幾個好奇湊過來的學生：“想考大學的，都可以拿去複印學習，這些都是基礎，還有一年時間，足夠大家復習。”

東國大學很多，只要想上學，稍稍努力，一年時間足夠進一所本科院校。

當然，本科大學隨便上的代價，就是文憑不值錢。

真正有價值的，只有那幾所名牌大學。

但總之是比高中畢業後去便利店打工強點。

雖然強得有限。

“我也想要一份。”

旁邊很快有幾名學生湊過來。

北川秋和幾人又講了幾句勉勵的話後，從教室離開。

他按照教導主任給的地址，來到一間公立學校，很簡單找到目標，一名姓上衫的年輕老師。

戴著一副眼鏡，外貌普通，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有些禿頭，發際線也挺高的。

“你好。”

上衫老師很熱情，主動上來和他打招呼：“我已經聽說了。

北川老師，現在你在教育界，可是很有名的。”

“我只是一名剛成為老師的菜鳥，還得向前輩多請教。”

北川秋語氣真誠：“教導主任讓我來找您，我想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和班級有關吧。”

上衫老師聞言乾笑兩聲，摸摸自己禿頭：“只是有些話，教導主任的立場不方便說而已。”

他說著，伸手指了指自己逐漸禿頂的腦袋：“我在接手三年四班前，其實頭髮挺茂密的。”

他又看看北川秋頭頂：“嗯，發量不比你少。”

北川秋乾笑兩聲，不好回答。

“北川老師，你覺得老師是什麼？”

上衫表情忽然變嚴肅起來。

“老師？”

北川秋沒有太多猶豫：“傳道，授業，解惑。”

“老師是一份工作。”

上衫手指著街道：

“和那個店鋪裏的服務員，並沒有本質區別。”

北川秋沒有說話，只是微笑。

“你剛成為老師，會有一種神聖感。”

上衫搖搖頭：“但實際上我們的工作，是讓這些孩子，在成年前待在學校，不要給社會添亂。”

“因為這些人在未來，不會成為銀行家，也不會成為政客，他們只會成為組成社會的一顆螺絲釘。”

北川秋推推眼鏡：“上衫老師什麼時候產生這種想法的。”

上衫苦笑兩聲，手指指自己禿頭：“大概是從我接手三年四班後開始吧。”

“那個班上的學生，是學校放棄的學生，他們自己也放棄人生了，去干涉，只會傷害彼此。”

“這是主任想對我說的，還是上衫老師你想對我說的。”

北川秋問道。

“都是。”

上衫老師苦笑搖搖頭。

“我知道了。”

北川秋點點頭，他明白主任讓他來的意思了。

他這一段時間，主動干涉學生，很多人都看在眼裏。

主任想要的，只有穩定，讓他什麼都不要管，等待學生畢業……

然後讓他們去自生自滅就好。

“上衫老師也努力過吧。”

北川秋指指他禿頭，這個動作很不禮貌。

但上衫老師並沒生氣，只是笑笑，沒有應答。

“對了，你對明日花靜香這個學生有印象嗎？”

北川秋忽然詢問。

“她？”

上衫老師聽聞這個名字，身體顫抖了一下，點點頭：“很麻煩的孩子，即使三年四班，也屬於最麻煩那幾個。”

北川秋點點頭，他在接收前，就聽久留美說起過，三年四班屬於集合了全年級最麻煩的學生。

“我看那些孩子在我接手後，還挺聽話的。”

“那是因為你沒有妨礙到他們。”

上衫老師搖搖頭：“現在的孩子都有自己事，只要你不去理會他們，他們也不會理會你，這就是東國教育的現狀，所有人一起維持這種默契。”

“我是一名老師，所以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學生。”

北川秋拍拍他肩膀。

“我會幫你將這群學生引上更好道路的。”

上衫老師對他的話，並沒有給予評價。

兩人分別，北川秋知道教導主任讓他轉達給自己的話後，沒有再繼續聊下去的必要。

他沒有去學校，而是按照花名冊的地址，去了位於東京郊區一棟一戶建。

這是明日花靜香的家庭住址。

她的家庭資料顯示，她父親在她很小時候就車禍去世了，一直和母親一起生活。

北川秋最近遇到的幾個問題學生，都是單親家庭。

並不是東國很容易死老公。

而是成為問題學生的學生，多少都有些家庭問題。

原生家庭對下一代的影響非常大。

“叮咚！”

北川秋按下門鈴……

然後站在門口，保持微笑足有三分鐘，依舊沒有人來開門。

他又按了兩次門鈴，這一次，門那邊終於響起腳步聲……

但腳步聲很輕。

裏面的人好像小心翼翼來到門口，正在透過貓眼偷看外面。

腳步聲很輕。

如果不是北川秋認真聽，根本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又保持了三分鐘微笑，門還是沒有開，裏面偷看的人，沒有發聲也沒有開門。

“搞毛啊！”

以北川秋城府，這會也有點破防，他再次抬起頭，按在門鈴上。

發出一陣“叮叮叮”門鈴聲。

門那邊才終於傳來聲音，“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北川秋嘴角抽抽，依舊保持微笑：“我明日花靜香的老師，冒昧來進行家訪，很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哢嚓。”一聲脆響，門終於被打開……

但依舊牽著防盜鏈。

有限的空間中，出現一張清秀的臉。

北川秋也愣了一瞬，這張臉長得過於年輕了，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也沒有化妝，皮膚好像長年不見陽光……

而過於白皙。

“抱歉，你怎麼證明，你是靜香的老師。”

女人很是警惕。

“額。”北川秋成為老師的從業時間不長，這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家長。

在東國做家訪需要提前通知，他沒有通知，忽然過來，引人警惕也不奇怪。

不過這位家長的警惕性，好像過了頭。

北川秋思忖後，掏出手機，打開他第一次在講臺上演講的視頻，這些在網上已經傳得到處都是。

上面有無意間掃過台下學生鏡頭，明日花靜香戴兜帽，玩手機的身影可是鶴立雞群。

他將手機透過門縫遞進去：“這個視頻，應該能證明我的身份……

而且我的視頻在網上也有不少，應該比較容易找到。”

女人仔仔細細將視頻看完，又掏出自己手機，自顧自按了快五分鐘，臉上才擠出笑容：“抱歉，老師，可不可以等我十分鐘。”

“額，好。”

北川秋眼角跳了跳，他有些理解明日花靜香在學校的不合群舉動了。

他就這樣，在門口硬是站了9分鐘，封鎖被打開。

女人站在門口，低著頭，朝他行禮：“抱歉，老師，讓您久等了。”

“我叫北川秋，大家都叫我北川老師。”

北川秋笑笑，努力讓笑容看起來和煦。

他注意到女人在這短短幾分鐘時間內，是去換了衣服……

因為衣角還有一點在長裙外面，明顯是剛才著急換的。

可惜的是，剛才防盜鏈她只露出了半張臉，所以看不清一開始穿的什麼。

“我叫明日花彩花，是靜香的母親。”

“噢，彩花小姐，真年輕，我還以為您是靜香的姐姐。”

北川秋這句真不是恭維。

明日花彩花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沒……沒有的。”

明日花彩花表現得有些慌亂：“抱歉，您稍等一下。”

她又轉身“咚咚咚”跑開。

北川秋注意到鞋櫃，沒有男性可以穿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