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澤與淩墨雪朝著皇城南方走去,夜訪黃家。
還沒到地方,遠遠便看到黃家內燈火通明。
等到兩人湊近了,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是裏面的情形還是讓淩墨雪與黎澤感到荒誕無比。
黃家大院中,有不少人正抱在一起,院子裏隨處可見到歡好的男女。
從那些女眷身著的衣服上來看,有的是平民百姓,有的倒是衣著華貴。
不過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便是雙目含春,眼神迷離,小腹上也帶著粉紅的印記。
顯然已經是成了黃家人修煉的爐鼎。
淩墨雪搖了搖頭,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戳了戳黎澤。
【澤兒,這黃家人,沒臉沒皮的模樣,倒是和你作弄師父的時候如出一轍呢。】
雖然只是傳音,但這句話倒是讓黎澤紅了臉。
【我可沒讓師父光溜溜給外人看……這些個人,也真不害臊……】
淩墨雪看了一會,心中了然。
【不是不害臊,他們這是在練功呢。】
【練功?】
【嗯,情欲大陣,在陣法內能夠最大的激發男女的情欲,對於血淫神功的修行者來說,自然是有著事半功倍的效果。】
淩墨雪掃視了一圈,隨後將目光停留在主閣之中。
【若是我猜的沒錯,黃家家主,應當就在陣眼中修行吧。】
【確實……這氣息,也接近靈魄境了。】
不過稍微感知一下,黎澤便能察覺到在黃家內屋中,有一道氣息,與自己不相上下。
但……
淫教修行的血淫神功,主要是掌控女修,對自身修為的鞏固,遠不如禦仙決。
更不要說像黎澤這樣不斷的鍛體,築牢根基,方才厚積薄發。
黃家雖然靈氣四溢,但氣息虛浮,散而不凝,和傅家比起來,完全是兩個路數。
黎澤站在高空,如同天上的神靈俯視著黃家眾人。
他們就如同發情的野獸,迫不及待地將那些女子壓在身下,沒有情愛,盡是欲望。
黎澤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淩墨雪在他身旁矗立。
【澤兒,現在該如何?】
【這……】
黎澤心中也有些猶豫。
一方面,他對這些惡徒的行徑深惡痛絕。
另一方面,他又不願那麼輕易的拔劍向這些凡人。
軒轅劍乃是人皇劍……
若是他屠戮凡人,軒轅劍還真的會認他做這個人皇麼?
再退一步說,就算拋開人皇候選這個身份,如果所有修行者皆是憑著自己的善惡,只因對方的行徑不符合自己的喜好,就能隨意殺生?
黎澤不知道……
他練了那麼多年劍,都是為了對敵,為了庇佑天下蒼生。
而要讓他邁出那一步……又談何容易?
黎澤不知道的是,遠在萬裏之外的天劍閣,程玉潔正用鏡花水月看著黎澤。
看向那摻雜著半頭銀絲的徒弟,程玉潔眼中盡是關切。
劍客拔劍,總要念頭通達,劍出無悔……
澤兒,這便是你身為劍客的第一關……
殺生……為何殺生……
就讓為師看看,渡天下人,澤兒你有沒有這個決心。
不光程玉潔,黎澤身旁的淩墨雪也清楚。
她這個師弟,沒什麼經驗,雖然幼年時流浪過,見過人性兩面,但畢竟年紀還小,想法有些天真。
更不要說,他的劍雖鋒,可從真正殺過人。
淩墨雪也在等,等黎澤拔劍。
身為當事人,黎澤現在心裏也在掙扎。
這些惡徒,究竟是殺?
還是不殺?
他又憑什麼決定別人的生死?
這些黃家人難道不該死?
可他又有什麼權力?
就在黎澤心中天人交戰之時,淩墨雪卻察覺到,有其他修士前往了這裏。
她連忙掩蓋自身與黎澤的氣息,傳音提醒。
【還有修士前來,澤兒。】
【師姐……抱歉,我走神了……】
黎澤這才反應過來,也將自身的氣息遮蔽。
一道穿著黑袍的妙曼身影,來到了黃家附近。
明明只不過是靈丹二層,卻給黎澤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她身上的氣息有種不真實感。
雖然全身都包裹在黑袍之中,但是黎澤還是能從氣息感覺出,面前這個修士,似乎和那些星河觀的修士不是一路。
那黑袍女子環顧四周,似乎是在找人。
黎澤和淩墨雪不敢大意,將自身的氣息藏得更隱蔽了些。
黑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南宮鳶。
【小姐……那黎澤好像沒來……】
【管他來沒來,這是最好的機會了,錯過這次,可不知還要等多久。】
【可是小姐……黃家家主和星河觀那位……】
【怕什麼,又不是她親兒子,再說了,都隔了幾代了,要是畏首畏尾,家仇,國恨,何時能還!?】
南宮鳶冷笑一聲,隨後一道氣勁從掌心吐出,直奔黃家內閣。
“吱呀……”
黃家中央屋子的木門無風自動,在那一眾淫糜的男女歡好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這不知死活的丫頭,怎麼有膽子來我這裏撒野?”
男聲響起,從黃家屋內走出一個面容清秀的男子。
只是臉上帶著一絲陰氣和淫邪,給他原本俊郎的面容,增添了幾分邪氣。
“黃延,當年你殺我父母,滅我族人,也該想到該有這麼一天!”
南宮鳶絲毫不掩飾自身的氣息,很顯然,今夜,她要乘機,將黃家連根拔起。
“哈哈哈哈……南宮鳶?
快三十年不見了吧,嘖嘖嘖,你還真當自己是蚩國皇帝了?”
黃延笑了笑,視線在南宮鳶身上打量。
“當年是你南宮家自取滅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得了龍珠,又不肯交出,最後甚至將龍珠打碎,將龍氣散去……”
“要不是如此,四大家族又何苦對南宮家動手?”
“呵,我呸。”
南宮鳶不屑一顧。
當年是南宮家無意中獲得了至寶不假,然而四大家族不斷打壓著南宮家的生存空間也是事實。
那時候父親還天真的以為,憑藉自己靈丹境,再帶上龍珠,便有著與四大家族談判的資本。
然而事實卻遠超南宮鳶父親的想像。
不僅僅是四大家族各自都有靈丹境,這黃家甚至還與星河觀某位長老沾親帶故。
因為是趙家邀請南宮鳶的父親前往談判,因此四大家族,也是趙家損失最為慘重。
不僅是趙家的靈丹境被南宮鳶的父親打殺,趙家的修士也被他屠戮一空。
他自己則是帶著龍珠與其他三家的靈丹境同歸於盡。
這才導致其他三大家族的靈丹境先祖全部重傷,閉關不出。
可那之後,便是四大家族對南宮家的清洗。
不論男女老少,務求斬草除根。
南宮鳶的母親,拼死為她殺出了一條生路,之後也便自裁,免得受辱。
當時還只有靈海境的幽影,帶著年僅十歲的南宮鳶逃離了蚩國。
待到南宮鳶與幽影雙雙突破靈丹境,正欲復仇,星河觀的宗主遲夜便找上了門來。
為了幫父母復仇,南宮鳶當上了蚩國的女皇,而扶持南宮鳶上位的遲夜,第一件事,卻是對黎國開戰。
這一戰戰敗,卻導致南宮鳶在朝堂之上失去了話語權,被束之高閣。
而即便想要對四大家族動手,卻也幾次被遲夜勸說。
在初登上皇位的時候,南宮鳶還有些恍惚,她也想過勵精圖治,將蚩國變得更好。
然而殺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這份仇恨支撐著她前行,卻也遮蔽了她的視野。
逐漸的,她不再關注蚩國的百姓,政事,將精力都放在對付四大家族的身上。
南宮鳶清楚,黎澤這個變數,蚩國可能未來三年內,都不會再出現了。
若是不趁機動手,她寢食難安!
一掌推出,狂風飛舞!
“黃延!少啰嗦!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好大的口氣!
剛好,也把你擒下,好做我修煉的爐鼎!”
黃延嘴角彎起一抹弧度,沖天而起。
南宮鳶不避不讓,直接迎了上去。
“轟!”
黃延同樣是一掌拍出,然而威力卻大不如南宮鳶。
靈氣碰撞,倒是讓黃家不少人清醒了過來。
“是誰!
敢擾我們黃家!
真是不自量力!”
“管她是哪個不長眼的修士,先擒下來,供我們修煉!”
“借用陣法!
將靈力送給家主!”
黃家弟子借助情欲大陣,將龐大的靈力供向了黃延。
“哈哈哈!
好,今日就讓我也嘗嘗,蚩國女皇是什麼滋味!”
“老匹夫,口出狂言!”
南宮鳶柳眉倒豎,拔出了一把血紅色的長劍,便朝著黃延刺去。
“待我擒下你,看看你的嘴究竟是是軟是硬!”
黃延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笛,擋住南宮鳶刺來的長劍。
“鎖魂!”
靈氣化作四道鎖鏈,朝著南宮鳶襲去,後者不急不忙,手中血色長劍舞動,便將那四道靈鎖盡數斬斷!
“還沒完呢!”
黃延將玉笛橫在身前,吹奏起來。
那些由靈氣構成的鎖鏈就好似活了過來一般,如同一條條毒蛇,扭動著再度朝著南宮鳶襲去。
“嘖……”
南宮鳶長劍上帶起了熊熊烈焰,一劍斬出,那些鎖鏈被攔腰斬斷,劍氣直奔黃延。
“嗚……籲……”
玉笛中發出音調,操縱著靈氣,在他身前形成護盾,擋下了燃著火光的劍氣。
南宮鳶皺起眉頭,連斬數劍,將周圍還沒來得及再生的鎖鏈絞得粉碎。
而這些劍氣不停打在黃延身前的護盾,泛起陣陣漣漪,卻始終未能破開。
黃延見狀,哈哈一笑。
“小丫頭,我倒是勸你少費些力氣,倒不如留著,等到了我床上,再好好侍奉我。”
南宮鳶聽完,怒極反笑。
“老不死的東西,想得倒還挺好,等我把你閹了,削成人棍,看你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斬!”
又是一劍斬下,這次的劍氣要比之前的所有加起來還要龐大,頗有一劍要將天空一分為二的氣勢。
“哈哈……無用功而已!”
黃延身上氣勢猛漲,靈氣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嗚……嗚……嗚……”
笛音急促,靈力從那些黃家弟子身上傾瀉而出,聚集在黃延身前。
“轟!!!”
綠色靈氣與紅色劍氣對撞在一起,讓整個地面都為止顫抖了幾分。
然而……
南宮鳶終究是沒能斬開。
此時她面色已經有些泛白,胸口也有些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