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澤已經來到了左畢宿身前,劍鋒已經幾乎要戳到左畢宿鼻尖。
而下一秒,左畢宿嘴角微微揚起,身形瞬間化為一灘水汽。
“黎師弟,看來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左畢宿笑著看向黎澤,掏出了拂塵,搭在手腕上。
黎澤不去管兩邊已經嚇得臉色蒼白,連滾帶爬的女子,只是平靜地看向左畢宿。
“左師兄生在名門正派,就不怕此舉為星河觀抹黑嗎?”
“哈哈哈,黎師弟說到底還是第一次下山啊,這修行修行,便是爭奪機緣,法財地侶,可不會憑空從天上掉下來。”
黎澤眯起了眼睛。
“哪怕寧願與邪道為伍?”
“邪道?哈哈哈哈……什麼正道邪道,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左畢宿甩出手中拂塵,卷起桌子上的酒液,朝著黎澤襲去。
“卻邪!”
黎澤手中長劍上泛起金色的靈氣,一劍斬出,便將左畢宿的酒液盡數斬開。
“來的好!”
左畢宿哈哈一笑,卷動手中拂塵,原先被黎澤斬開的酒液重新聚集在他身前,形成一道龍卷,與劍氣絞殺在一起。
眼見神仙鬥法,趙金嚇得魂不附體,腳下一個趔趄,載倒在地。
這下酒都醒了大半,汗珠從趙金額頭滾落,顧不得還趴在地上,手腳並用地逃離了左畢宿身邊。
黎澤倒也沒功夫管他,左畢宿不知是靈丹幾層,他要小心應對,無暇分心。
趙金看著兩人鬥法,沒空顧及自己,剛想離開,便聽到身後傳來溫婉的女聲。
“趙城主真是好雅興呢,這麼多美人供趙城主采補,想來趙城主也有不少修為了吧。”
“沒!沒有的事!仙子饒命啊!”
趙金肥碩的身軀立刻僵在原地,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哦?沒有?是沒有修為?還是沒有采補?”
淩墨雪嘴角依舊掛著那股溫婉的笑意,只是眼神中卻透露著冰冷。
“淩仙子!仙子饒命仙子……你……你不能殺我……我……我是趙家的人……我們趙家老祖是……天劍閣……唔……”
趙金的話還未說完,淩墨雪便一劍刺出,將他肥碩的身軀捅了個對穿。
“借著官職為非作歹,大肆斂財,剝削百姓,淫辱婦女,更是與邪教勾搭在一起,哪一條不夠你死上十回百回?”
淩墨雪神色平靜,抽回春水,將劍上的猩紅抖落。
趙金嘴角溢出鮮血,口中斷斷續續。
“我……不想……死……我……還沒……長生……廣叔……”
話還沒說完,雙目渙散,便已經斷了氣。
淩墨雪揮手,水珠凝聚,將春水劍沖刷了一遍。
“惡貫滿盈,死不足惜……只可惜髒了春水……”
她重新將春水收入鞘中,看向了場中央還在纏鬥的黎澤和左畢宿。
趙金身死,場中的士卒也散了大半。
都是為財而來,又有幾人甘心為這種貨色賣命?
士卒們眼見淩墨雪長劍歸鞘,並不是要追殺他們,便四散逃竄,膽子稍大的,還順帶撿走了不少金銀財寶,名貴草木。
淩墨雪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的看著。
比起這些,顯然是黎澤更加重要。
而場中,黎澤與左畢宿的交鋒,才不過剛剛開始。
“黎師弟!這一壺天仙醉,無人與我共飲,甚是可惜!”
話語剛落,左畢宿便卷起酒液,黏在了拂塵尾上,將手中的拂塵,變作了一條長鞭,朝著黎澤抽去!
“左師兄還有心思擔心酒,倒不如擔心擔心,該怎麼向星河觀和天劍閣交代!”
黎澤手持長劍,一劍刺出,便將抽來的長鞭從正中心一路刺穿!
左畢宿臉色一變,眼看這就要這一劍就要刺到他身前,他只得一甩拂塵,將酒液斷開。
“爆!”
“轟!”
化作長鞭的酒業瞬間炸開,變為漫天水霧,擴散開來。
黎澤受了這一擊,卻毫髮無損,只是抖了抖衣裳上的水霧。
左畢宿退開兩丈,看著黎澤手中的劍與身上的衣物,不由得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黎師弟可真是渾身是寶啊,好劍!好劍!”
似乎是聽出了左畢宿言外之意,黎澤只是淡然一笑。
“此劍名長庚,正是師長所賜,左師兄既然這麼喜歡,倒不如隨我回天劍閣,那裏的名劍數不勝數,左師兄不妨挑上一把?”
“呵……”
左畢宿臉色沉了下去。
“我可不比不得黎師弟,如此法寶隨手就有,你就帶著你這柄寶劍……去死吧!”
左畢宿騰空而起,帶起大量酒液。
“黎師弟,能死在我這雙殺八卦中,也算是你的福氣!”
酒液落在黎澤身邊,恰巧將他困在八卦正中央。
“鎮!”
黎澤看著身邊的酒液中靈氣翻湧,感到周圍的空間遭到了封鎖。
“還沒完!走火!”
左畢宿眼中凶芒大盛,口中噴出熊熊烈火,一下子就將黎澤周身的酒液點燃。
就連淩墨雪眼中都露出了詫異之色。
“竟然是水火雙靈根,半步靈魄境?”
五行相生相剋,有雙靈根或者三靈根的天才,這都很正常。
八宗弟子本就挑選嚴苛,甚至歷史上也有過五靈根俱全的天選之子。
可即便如此,在多靈根中,相生的靈根偏多。
例如木火靈根,水木靈根,火土靈根。
如果是三靈根以上,那麼則會有一靈根調解相克的靈根。
像是左畢宿這種兩種完全衝突的靈根,想要找到平衡點,則是相當困難。
不僅僅是修行不易,更重要的是功法難尋。
能修行到這等境界,確實稱得上一句天才。
黎澤被困在熊熊燃燒的八卦中,眼神沒有半分慌亂。
“起!”
他舉起手中長庚劍,一抹劍身。
金色靈氣化作四道劍影,浮現在黎澤身後。
“四方劍陣,去。”
劍影朝著東西南北四個方向直接刺而出,不過片刻,便將左畢宿這八卦陣破開。
“什麼!?”
左畢宿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一幕。
這雙殺八卦乃是他根據自己的靈根潛心鑽研的一招。
因為沒有第三靈根,於是他便想到了用酒來調和自己體內的水火。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有幾分巧智,而以往只需用水八卦出手,將敵人困住,他自己便能輕鬆拿下。
根本不需要完全啟動這水火八卦,這還是他第一次完完整整的用出這招。
可不曾想,竟被靈丹六境的黎澤一招輕鬆破去。
在一旁觀戰的淩墨雪倒是毫不意外。
且不說師父究竟給了黎澤多少保命的法寶,那宗門服飾上到處都是輔助防護陣法的影子。
單單是黎澤手中那柄長庚劍,便是程玉潔為他精挑細選出,最適合他的寶劍。
程玉潔雖然不清楚軒轅劍的來歷,但是光是看到黎澤那天拔劍,泄出來的幾分劍意,心中也清楚。
黎澤斷然不能在靈丹境和靈魄境掌握軒轅劍,甚至靈合境都未必能夠掌控自如。
這等神劍想要完全掌握,靈氣供應是一方面,另外,持劍人本身的劍意,要能契合。
可對於劍客而言,若是能夠完全領悟自己的劍意,那不就是找到了自己的“道”?
說著簡單,談何容易?
因此程玉潔清楚,軒轅劍關鍵時刻退敵倒還行,可平日裏倒是指望不上。
這才在黎澤下山之前,專門為他選了一把品質相當不錯的寶劍。
放到外面,那可是能引發不少散修哄搶的強力法寶。
一劍破開左畢宿初次拿來對敵的招式,再正常不過。
左畢宿浮在半空,看著黎澤淡然的模樣,心中升起一陣怒氣。
“我生來什麼都要爭,而你卻什麼都不做,便能獲得如此至寶!老天不公!”
一聲怒喝,左畢宿將那熊熊燃燒的酒液凝聚在掌心,一章拍出!
掌印在空中暴漲至十丈,看上去便如同神佛之怒。
黎澤抬頭,手中長庚劍泛起金芒。
“蒼天從來不公,但修行是與天爭,卻不是你殘害他人,走歪門邪道的理由!”
“破妄!”
一劍斬出,掌印一分為二。
“糟了!”
左畢宿再度卷起拂塵,故技重施,將那燃燒的酒液卷在身前,試圖擋下黎澤這一劍。
“去!”
黎澤左手一抬,四道劍影騰空而起,劍尖併攏,旋轉著朝左畢宿刺去。
“呃啊!”
左畢宿手中的拂塵,被劍影直接絞爛,黎澤斬出的那一道劍氣再無阻礙,正劈在他胸前。
他從空中落下,木屑飛濺,青石碎裂。
黎澤走到左畢宿身前,劍尖直指他喉間。
“左師兄,你敗了。”
“把你與淫教殘黨勾結的事情,全部說出來,現在回頭還不算遲!”
左畢宿躺在地上,顧不得胸前那一道滲出了鮮血的傷痕,哈哈大笑。
“哈哈哈……敗了……敗了……全是天註定……半點不由人……”
他癡癡笑著,眼角滲出淚來。
“我到底……還是輸在了劍修的手下……”
“十年前起卦的時候……我便知……早晚會有這麼一天……”
“起卦?”
黎澤皺起眉頭。
“呵呵呵……若是一切都是上天註定……那還修什麼狗屁……”
“黎澤……呵……哈哈哈哈……”
“我告訴你……那淫教殘黨……現如今都在蚩國的……”
左畢宿突然坐起身子,黎澤下意識的將劍挪開,卻給了他可乘之機。
“糟了!”
淩墨雪臉色大變,剛想上前,就看到左畢宿一頭撞在了黎澤小腹。
“什麼賊老天!放屁!我才不信命!!!”
“轟!”
“師弟!!!”
一聲巨響,塵煙四起。
淩墨雪更是被劇烈的靈氣波動定在原地,等靈氣散去,黎澤已經倒在了大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