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不是這樣的,劍尖要再稍微高一些。”
“這樣?”
“對,這個位置對了,你師姐刺腹,你的劍就要刺喉。”
“是,師父。”
自從教了黎澤與淩墨雪兩人合擊劍法之後,程玉潔每天除了處理宗門事務,便是泡在演武場帶兩個徒弟。
黎澤和淩墨雪也是默契十足,合擊劍法練起來也是進度飛快。
不過唯一的問題便是。
兩人境界差距實在是太大。
因此想要練習合擊劍法,淩墨雪還得把自己的境界壓制在靈海九層。
不然就會因為境界差距過大導致配合失誤,出現她的劍比師弟的劍快這種問題。
“說起來,墨雪種下仙奴印也有一個月的日子了吧。”
“是,怎麼了師父?”
淩墨雪收起春水,看著師父的目光有些不解。
“呵呵……沒什麼,只是想到日子差不多了,你該成為澤兒真正的仙奴了。”
“真正的仙奴?”
淩墨雪歪著頭,有些不解。
“不是被種下仙奴印就是仙奴了嗎?”
“呵呵,那只是黎澤認你,天地倒還未必承認呢。”
“等到你行過奴禮之後,得到天地認可,便知道這仙奴究竟是多麼方便的身份了。”
“?”
淩墨雪有些茫然,不知道師父口中這個方便,究竟是什麼意思。
“好了,你和澤兒先練著,師父去有些事。”
黎澤乖巧點了點頭,程玉潔莞爾一笑。
自己這寶貝徒弟,當真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黎澤這邊還在揮汗如雨,程玉潔蓮足輕點。
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就來到了禁閣外。
手持掌門令牌,禁閣的禁制自然也對她無效。
很快,禁閣九層,程玉潔便見到了師父。
“弟子玉潔,見過師尊。”
“免禮了免禮了,都是掌門了,還行這些虛禮作甚。”
“其實……弟子這次前來,一來是找師父商量些事,二來,是希望能夠見見陌玉師祖。”
“好說,你說說是什麼事吧。”
程玉潔沉默了片刻,還是開口道。
“師父……我想……安排墨雪和婉瑩也一起做澤兒的仙奴。”
“這……這怎麼?”
蘇逸一聽這話,靈體都有些不穩。
“當年妖族蟄伏,巔峰戰力並未受損,少說也有四十位大乘境,如今妖皇破除封印在即。”
“若是想要減少正道的損失,怕只有我一人不足以。”
蘇逸也知道徒弟所說是事實。
就和他們當年一樣,八位大乘境。
雖然無法擊殺仙人,但是想要拖上一拖,還是沒什麼大礙。
而人族與妖族大乘境差距實在過多,除了正道八宗之外,最多也不過就三四位散修的大乘。
情況確實不容樂觀。
“這……算了,師父都已經是靈體了,幫不了你們什麼了,現在你才是宗主,你決定便是。”
“只是……你師妹那性子。”
蘇逸倒不是擔心別的,而是胡婉瑩的性子,剛強過人,寧折不屈。
說實在的,蘇逸倒還真不指望黎澤那小傢伙能撬得動胡婉瑩這塊頑石。
“師妹那邊我會去說。”
“嗯,到時候妖皇出世……你讓其他八宗也出出力,每次都是我天劍閣擋在最前面。”
“師父這意思是。”
“我能有什麼意思,隨口一說罷了,當年靈獸門和星河觀可欠了我好幾條命呢。”
“我要是沒記錯,遲夜和樊晨那兩個小丫頭也都大乘後期了吧?”
“噗……呵呵,師父,澤兒還沒下山呢。”
“他是還沒下山,可當今這世上,除了妖皇之外,便只有你一個人仙。”
“此事徒兒有計較了。”
蘇逸點了點頭。
“你有數就行,走吧,我帶你去見你陌玉師祖。”
程玉潔跟著師父一路向下,來到了禁閣一層。
“程玉潔見過師祖。”
“委屈你了,孩子。”
程玉潔倒是搖了搖頭。
“澤兒心地善良,我倒也……沒吃什麼苦頭就是了。”
“天地之威,神鬼難測,就算你沒吃什麼苦,恐怕作為仙奴也輕鬆不到哪去,辛苦你了。”
“師祖總是說這個作甚,天劍閣弟子,自當以蒼生為重,比起師祖們肉身溟滅也要護衛宗門,玉潔這點苦不算什麼。”
“算了算了,不提這個,你來應當是找我有什麼事吧?”
“是,弟子心中有惑,望師祖可解答。”
“你問便是。”
“古籍中記載,天劍閣第一、二、三任掌門飛升得道,成就仙人境,可師祖你為何……”
“哈哈,這個問題我也倒是快習慣了,後面每一任掌門幾乎都要問我一遍。”
程玉潔看出陌玉的嘴角露出一抹無奈。
“當年師父和師祖她們兩位老人家,證道飛升,前往仙界。”
“我天資比起師父師祖來說,只能是普通平庸。
不過僥倖得以飛升。”
“然而仙界諸聞……卻讓我心生退意。”
“仙界怎麼了?”
程玉潔疑惑不已。
她雖然已成人仙境,卻依舊在下界逗留,天地也並未召喚她前往仙界。
所以對於仙界,她也知之甚少。
“因為仙界根本空無一物。”
“空無一物?”
聽到陌玉這話,程玉潔直接愣在原地。
“怎麼會……空無一物呢?”
陌玉搖了搖頭。
“仙界並非你所想的仙人聚集之處,用你可以理解的話來說,仙界其實才是飛升之地。”
“飛升之地?”
“是,下界得道成仙之後,便飛升前往仙界,在仙界不過逗留片刻,便會再度飛升去往他界。”
“他界是?”
陌玉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這還是當年師父流信於我,我才得知此事。”
“但是師父說,上界兇險,危機四伏。
雖機遇與機緣也不在少數,可對於普通人而言,上界依舊是兇險萬分,甚至稍有不慎,整個下界都要遭受滅頂之災。”
“師父與師祖於上界闖蕩,也無法給下界帶來任何好處,相反,上界的威脅還時刻籠罩於下界。”
“所以……師父讓我與其他宗門商議,飛升之事,弊大於利。”
程玉潔沉吟片刻。
“所以,師祖就與其他正道宗門將飛升一途斬斷了?”
“是,當年我們對此事也有記載,這禁閣,也是師父煉製於我。”
“可師祖不是說,上界不能給下界帶來任何好處嗎?”
“是,師父只給了我煉製禁閣所需的方法與材料名稱,並未給我任何實質物品。
不過用筆書傳信。”
“那……現在還能與師祖她們傳信嗎?”
陌玉搖了搖頭。
“如此這些年過去了,倒也不知道師父與師祖在上界如何了……
而這傳信,怕還是不傳的好。”
“雖然我不知道師父和師祖為何要將飛升路斷絕。
不過想來,怕是不願意我們受難受苦。”
“再說,自從我等斷絕飛升路後,天地反噬,我也再無證道可能,現如今更是肉身早已消散,哪里還能去得了仙界。”
程玉潔思索片刻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可是,自從師祖你們遮罩了仙界與下界的聯繫之後,還是有修士飛升啊?”
陌玉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我們斷了仙界與下界的聯繫,只是不讓天地靈力如同以往般消耗。”
“然而,若是即便沒有天地之力,卻依舊能證得仙人,那無一不是大機緣大因果在身之人。”
“待在此番天地,才是委屈了他們。”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陌玉看向程玉潔,歎了口氣。
“丫頭,你這先天劍體,比起你徒弟那大荒龍脈也差不了多少。”
“換作是我們那個時候……仙界證道,必然有你一席之地。”
“只是……唉,委屈你了,孩子。”
程玉潔倒是搖了搖頭。
“上界也未必是什麼好去處,不然師祖為何要斷絕與下界聯繫。”
“玉潔不求得道飛升,只求能庇得蒼生安寧。”
“好好好,不愧是我天劍閣弟子。”
程玉潔拱了拱手。
“多謝師祖解惑,玉潔先行告退。”
“嗯,你去吧。”
看著程玉潔離去的背影,陌玉那虛幻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懷念。
“像啊……真像啊……師祖……您老人家要是還在,可得保佑您這徒孫啊……”
程玉潔離開了禁閣之後,腦海中的疑惑並未減少,反而更多了些。
例如,陌玉師祖到底在仙界是如何同他的師師父師祖聯繫的?
上界到底是什麼地方?
為何保護下界就要與上界斷絕聯繫?
謎團沒有減少,反倒是越來越多。
程玉潔輕歎一口,現在考慮這些,都還太早了。
當下首要解決的問題,依舊是妖皇之禍。
妖皇一日不除,封印一日不破。
那下界便一日不寧。
“說起來……”
程玉潔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看向腰間的玉牌,向其中輸入靈力。
沒過多久,胡婉瑩便背著巨劍穹鼎,來到了程玉潔面前。
“師姐找我何事?”
“穹鼎恢復的如何了?”
“再有半年,便能復原了。”
“如此甚好。”
程玉潔輕歎一口氣。
“其實,這次喚你出關,是有一事要告訴你。”
“什麼?”
胡婉瑩雖然是低著頭看向師姐,神色卻沒有半分不敬。
當年,妖族之禍,天劍閣弟子盡出。
她和師姐聯手斬妖,除妖皇與手下四妖將之外無人能當。
所有妖族看到她背後這柄穹頂,無不瑟瑟發抖。
然而,就因為妖族當年有妖皇,正道卻節節敗退。
師父與正道八宗宗主祭出封靈大陣,四妖將帶著眾妖襲來。
師姐更是與她兩人拖住四位大乘後期的妖將。
穹鼎崩碎。
她與師姐重傷。
若不是崔詩詩,恐怕她和師姐就要死在那時候了。
對於師姐,胡婉瑩向來敬重有佳。
“事情是這樣……”
程玉潔向胡婉瑩說了方才從陌玉師祖哪里聽來的仙界,上界一事。
而聽完師姐所言,胡婉瑩也是陷入沉思。
“確實……迷霧重重,抱歉……師姐,婉瑩幫不到你……”
“倒也無妨,首要處理的,依舊是妖皇之禍。”
“嗯。”
胡婉瑩點了點頭,程玉潔便開口道。
“你再去通天塔內閉關半年,先將穹鼎養好,此事不急。”
“是,師姐。”
“等到半年後,師姐再陪你比上一場,助你登仙。”
“這……能行嗎?”
聽到登仙,胡婉瑩眼露疑惑。
師姐是有什麼特殊的法子?
怎麼聽這話,好像登仙並不是什麼難事?
“當然,難不成師姐還能騙你不成?”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墨雪那丫頭呢?”
算了,以師姐的性子,她要不是不說,到時候自然也會告訴我的。
“在和澤兒練劍呢。”
“好,那我去看看她。”
“走吧。”